第2章(2 / 2)

    李妈妈的吊梢眉里,闪着一抹狐疑。

    她们家娘子向来喜清厌浊,只喜欢俊俏儒雅的郎君,最讨厌浑身上下污浊汗臭的武夫们了。今日不知怎么了,居然偏帮起骂了几日的北境‘豺狼’?

    她有些不确定的睁大瞳孔,又听娘子接着说道,“那校尉拿我比花魁琴瑶,许是想夸我漂亮,可又言辞贫乏,才会说了不得当的话...”

    李妈妈听完,一贯精明的眼睛瞪得极大极圆。

    几乎可以确定,她们家的姑娘,肯定吓坏脑子了。

    索性也不暗戳戳挑事了,更加直白道,“娘子终究是年轻了,不知道这后宅内院的规矩与阴私。这一看就是给娘子的下马威,是将军府看娘子初来乍到,给娘子立规矩呢?”

    何年觉察出几分不对,这李妈妈分明句句挑事。

    却不露声色,接着话茬道,“妈妈原是为我好,可我想着将军是个粗人,哪里懂得这些小心思?会不会是妈妈错解了意思?”

    那李妈妈见她有几分动摇,果然咂摸着嘴道,“娘子啊,将军是个粗人不错,可你忘了,这将军府还有个老夫人坐镇呢?娘子不是老夫人纳采、问名、纳吉娶回来的,而是将军自作主张抢回来的,老夫人心中不定怎么轻视娘子呢?”

    何年心里生出了哂笑。

若是按照这个李妈妈的逻辑,将军府是为了给她来个下马威,那将她比做花魁,他们自己又能有几分体面呢?

    至于将军抢她回来,将军府还敢轻视她?

    笑话。

    沈初照怎么着也是尚书府的嫡女,北境王就是再桀骜不驯,怎可当街强抢贵女?

    二人分明是新帝赐婚的。

    而北境王老母未愈,新帝就急着给他娶夫人,自然是野马难驯,娶个新妻才好控制。

    何年记得,史料里记载,北境王战功彪炳,难免功高震主,引来新帝猜忌。

    这些远在边疆的武将,都有家人被扣押在京城做人质,而将军府死得死,亡得亡,只有李信业的母亲留在京城。

    这个人质一旦身老病死,就没有可以挟制李信业的地方了。

    是而,在李信业六出寒河,就要收复朔雪城的时候,圣上连下急召,以老将军夫人病危为由,将他强诏回来。

    而事实上,老夫人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并未到需要北境王放弃战机,临时回京尽孝的地步。

    接着,新帝很快下旨,赐婚北境王和沈初照。

    后世学者由此推断,新帝急召李信业回京赐婚,一来李信业再打下去,大宁要改姓了。二来,是希望他成亲后,有家室妻儿留在京城做人质,新帝也有更多拿捏他的筹码。

    只是,朝中以新帝为首的主和派,希望沈初照嫁给北境王,充当天子与主和派的耳目,监视北境王的一举一动,自然不敢让沈初照,真的对李信业动心。

    于是,他们收买了沈初照身边的下人,让这些下仆们在沈初照和李信业之间,制造些不大不小的误会和嫌隙。

    可他们没有想到,整整三年,沈初照一直未有身孕。

    而李信业不愿再娶,北方动荡不安。

在放虎归山,和以北境二十一州换取皇权稳固之间,庆帝选择了皇权永固。

    所以,才会有后来毒酒赐死北境王,大宁也家国不宁的悲剧发生。

    何年当年在图书馆读这些史料时,年仅十几岁,胸腔里似乎缺失了一块,需要在研究沈初照的生平往事中得以安慰,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

    此时看着李妈妈,慢慢回过味来。

    试探着问,“妈妈说的对,这北境王确实狂妄至极,让人生恨。若非圣上赐婚,我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定要与他和离!”

    李妈妈肉眼可见的慌了,她们不想沈初照与北境王情投意合,却也不想她们和离。

    到时,就没有制衡李信业的手段了。

    李妈妈正急得要找补几句,就听身后传来男子冷沉而淡漠的声音:“不必拼个鱼死网破,你若是有心和离,明日圣上面前,我自会回禀清楚。”

    何年抬头,见李信业立在门前,一身大红喜袍,在灿灿烛光下显得格外英武,那双眼睛却冷得可怕。

    大宁的世家子弟,大多儒雅温和,风流蕴藉,便是修习骑马射箭,也无人修炼出他这一身的杀伐之气。

    不笑的时候,滲着入骨的威压与肃穆。

    何年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就是,她闯祸了。

    她果然是恋爱终结者,穿过来第一日,就把婚事给搅黄了。

    惶惑的眼神,撞进那双凌厉的眼睛里,她正想说些解释的话,李信业却沉沉看她一眼,大踏步离开了。

最新小说: 瑾宁修真记 我有一个魔神模拟器 教主的退休日常 大梦主 都市仙尊洛尘 我在修仙界开发新技术 人间最得意 无极魔道 绝天武神 极道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