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甩开徐应元得手,转过头就见孙祖寿正一脸紧张的挡在自己的身前。
“孙祖寿,你也要拦我?”
孙祖寿插手躬身,一张脸涨得通红,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那里环境复杂,闲杂人等众多,再加之光线昏暗,太危险了。”
听孙祖寿这么说,崇祯抬头看了看灯火阑珊的胡同,不禁稍稍有些犹豫。可就在这时,一阵更大的哭音呼嚎声,从胡同中传了出来。
崇祯心理一阵急躁,抬手推开了面前的孙祖寿,大步向那个胡同走去。
孙祖寿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紧随着崇祯,一边暗暗指挥这那几名锦衣卫中的精英将崇祯围在中间。
此时,在胡同口处的人群已经越聚越多。崇祯不禁感叹,国人爱看热闹的性格恐怕真的是来自于血脉。此时情景与几百年后简直别无二致。
四五个身手矫健的锦衣卫校尉,冲在崇祯的身前,肩扛手推,几乎瞬间就在人群之中开出了一条人胡同。
围在路口看热闹的人,被几个人挤得一阵叫骂。不过,京城中的闲人们毕竟都有些见识,他们看着那几个蛮不讲理的彪悍校尉,再看看被几个人护在中间年轻的崇祯顿时便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绝不会普通。恐怕不是那个勋贵家的少爷,就是那个高官家的公子。现在,这个没怎么经过时事的公子哥是来了兴致,想要过过管闲事的瘾。
北京城中市井闲人,有着自己独特的狡黠与性格,他们并不像此时大明其他地方人那样怕官。所以,这些闲人一边低声的笑骂向两旁让开,一边更加兴致勃勃垫脚向里看着。有几个泼皮无赖甚至在人群中高声叫着:“嘿,嘿,来高人了啊!来高人了!这下可热闹了啊。”
听着四周嘈杂的调侃声,崇祯不由得瘪了瘪嘴,怎么觉得和自己想象中有些不同。。。。。。
穿过人群,走进胡同。瞬时,崇祯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胡同中光线昏暗,坑坑洼洼的地面,结着一片片肮脏的冰。垃圾合着煤炭灰烬一堆堆的随意堆在胡同的两侧。一种古怪的气味,在空气中打着旋,即使在滴水成冰的冬季,也让人闻之欲呕。
在离胡同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稍显破旧的院门,一只亮着的纸灯便被插在门边。在院门之前昏黄的灯光中,一些人正在乱糟糟的争吵厮打。
崇祯又向前走了几步才算看清那门前的情形。在那座院门处站着两三个抱着双臂的成年男子。在大门之外胡同中,有两名男子正厮打在一起。在离这两名男子不远处,一名披头散发女子正跛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在那座院门外的另一侧,一个瘦高的男子这在不停对着那个大门叫骂。
两名厮打的男子身材体型并不对等,其中那个瘦小的男子已经被打倒在地。获胜的健壮男子站起身,狠狠的在瘦小男子的身上踹了一脚就想要离开。不过,没想到那个瘦小的男子虽然已经满面是血,却异常的执拗。就见他嘶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猛扑向那个健壮的男子,奋力抱住那个人的腿,张口就咬了上去。那个健壮的男子只穿着一条薄夹裤,被那人不要命的咬下,连惊带痛的大叫了一声,回手一把薅住了瘦小男子的头发,攥起拳头就向着那人的脸砸了下去。
在一声声的闷闷低呼中,被砸的人脸上再次迸出鲜血。不过,他竟然并不撒嘴,还在拼命的咬着。那个被咬的人又连砸了两下,见依旧不能让那人松嘴,不由得怒火中烧,一伸手便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杀猪刀,就向那个瘦小的男子身上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