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体乾的话,殿中的两个人都是一惊。
朱由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嫣,虽然这次偷偷摸摸的进宫,自己完全是被骗进来的,但谁知道皇帝会怎么想?万一天启皇帝心眼小点,想到了某种禁忌层面,自己还不吃不了兜着走。朱由检不禁咧了咧嘴,一脸紧张的望向站在殿门口的王体乾。
王体乾躬着身子稍稍沉吟了一下说道:“信王不必着急,去十王府传旨的正是杂家的干孙子,我马上派人通知他,让他在十王府外多候一会儿。信王,您现在可速速按原路返回,而后再奉旨入宫,误不了事的。”
“好好。”朱由检连忙点头,匆匆的对皇后张嫣施了一礼,便随着刚刚那名送信的小太监,快步走出了大殿。。。。。。。
望着朱由检急匆匆远去的身影,留在殿中的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朱由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高大的院门之外,皇后张嫣才轻轻的吁了口气,慢慢站起身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似乎。。。。。。真的不想去坐那张椅子。”
王体乾一直保持着那种躬着身子的样子,听到张嫣的话,双肩又向里缩了缩。停了片刻,忽然轻轻的笑了两声:“呵呵,那个位子是天底下最最古怪的地方。有的人费尽心思拼了性命也坐不上,可有的人即便是不想坐,也逃不掉。”
“你是说。。。。。。唉。。。。。。”皇后张嫣面带戚容的轻轻叹了口气。
王体乾神情也是一暗,又停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想来,娘娘刚才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信王是一个重礼重义之人。此时,他既知道娘娘曾在陛下面前力保,不论他是不是真的不想坐那个位子,当他坐上去的时候都会对娘娘您感恩戴德的。如此,即使。。。。。。皇爷有什么难言之事,娘娘也能无忧了。”
张嫣神情先是一黯,可随即纤细柳眉便微微一挑,清冷的视线在老太监的脸上一扫说道:“王公公,你要清楚,本宫如此做,可不是为了本宫自己。”
“是。老奴知道。”王体乾又将身子缩了缩,低着头回到。
“哼。”张嫣哼了一声,随即眼珠一转随口问道:“有件事,本宫现在到是很想知道,王公公您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看着王体乾下意识的又将身子缩了缩,张嫣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知道您这位司礼监掌印,大明内相,今晚,是不是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听着张嫣的话,王体乾并不吱声,只是低着头微微笑了笑。
“呵。”皇后张嫣冷笑了一声,而后便轻摇莲步走出了大殿。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进紫禁城内偏僻冷宫,燃在殿中的烛火随之微微晃动起来。不停变幻的黄色光芒,将立在殿口的那具瘦小干枯的身影映的忽明忽暗。
半晌,王体乾才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走到院中。
空荡荡的冷宫院落,墙角处生着几株衰草。王体乾微微伸了伸腰,仰起头,看着头顶那层似乎正在慢慢卷动的乌云,轻轻的叹了口气。
。。。。。。
乾清宫西暖阁,所有门窗都紧紧的关闭着。
大明天启皇帝面色苍白的躺在龙床上,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一旁燃烧着的金色龙纹香烛。
轻轻的脚步声停在朱红色雕花木门前,随着那扇门缓缓打开,皇后张嫣带着一丝凉风走了进来。烛光一阵晃动,这让皇后张嫣微微一惊,连忙回身将殿门轻轻掩上,再回头时,就见天启皇帝已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过来。
然而,那疲惫的笑容却没能给张嫣带来任何的愉快。看着夫君那张满是病容消瘦且苍白的脸,眼中的水汽瞬间便将整个世界映的一片朦胧。
天启皇帝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的抬起了一只手。皇后张嫣紧走几步来到床前,轻轻的跪下,一双纤手紧握着那只冰冷的犹在微微颤抖着的手。
“皇上,您。。。。。。您好点了吗?”
看着皇后那张绝美的面容,天启皇帝尽量的笑了笑,“是朕不好,让嫣儿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