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岁，头发灰白相间，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给她本来就不算慈祥的面容，又添了三分刻板和严肃。
“坐吧。”
范教授挥了挥手。
程实依言坐下，然后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范教授，102的事儿，我得给您说声不好意思啊，没经过您同意就先用了……”
范教授白了程实一眼：“你小子要真不好意思，就不会先斩后奏了。”
程实赶紧认错，表示下不为例。
范教授带着些调侃的说：“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古往今来，大多数成功的创业者，其实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你小子身上、倒也有这股劲儿。”
程实赶紧拱手，说您谬赞。
心里则在盘算，该怎么把话题，往他需要的方向引，又不能显得过于刻意，让范教授心生反感。
结果还没发功呢，范教授就先把话挑明了。
“程实，你们院长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你有事儿找我？”
程实舒了口气，心想刘院长还是宠他的，居然已经先给范教授打过电话了，省了他好多话术。
“范教授，确实有事儿，我那个创业项目，您大概也知道的吧，现在已经在往周边高校推广了，主战场呢，就在电子科大那边，所以……我希望您能给我写封介绍信，方便我跟电子科大那边接洽……”
“可以。”
范教授直接点头。
遇见网已经得到了川大方方面面的认可。
上上下下，其实都把程实当成了宝贝疙瘩。
就是写封介绍信，范教授又怎会不同意。
写完后，她甚至还在上面戳了个自己的私章，然后跟程实耳提面命，说电子科大团—委办公室的付光明主任，是她的学生，让程实直接去找他，她这边，会提前给付光明打个电话。
“范教授……您这……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您放心吧，我绝对会把项目搞好的，今天我以学校为荣，将来争取让学校以我为荣！”
“那你小子要走的路，还有点长啊。”
范教授忍俊不禁。
川大好歹是西南第一九八五，上百年的校史，校友中不乏牛人，两院院士也出了不少。
程实现在连小有成就都算不上，勉强算个小鸡展翅？
要让川大以他为荣，确实道阻且长。
程实很快看完了范教授写好的介绍信。
想了想后，他说道：“范教授，咱能不能稍微改几个用词？”
范教授微微皱眉：“怎么，我有用词不准确的地方？”
她写了一辈子公文，从来没出过纰漏，写封小小的介绍信，又怎么会有瑕疵呢？
程实连忙道：“哪儿能啊，我就是觉着吧，咳……好吧，我只说了，您能不能把创业推广项目这个标题，改成勤工俭学项目？”
范教授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
“你小子，薅川大的羊毛还不够，这是把隔壁电子科大也盯上了？”
她多人情练达，一眼就看了出来，程实这是“居心不良”。
想了想后，她表情变得严肃。
“程实，我可以这么给你改，但是一旦改了，那可就不能光放在口头上了啊，而是要落实到行动上。”
程实连忙点头：“这个您放心，权利和义务，必须是对等的，以后我招人，绝对优先考虑贫困生，赚到钱了，也会拿出一部分，投入到公益的。”
“达则兼济天下……程实，你要真有这样的心，学校上上下下，现在对你的扶持，就都是值得的，好好去干吧。”
范教授很快按照程实的要求，重新写了一份介绍信，写好递给他后，摆了摆手，显然是要结束聊天了。
程实又给范教授鞠了一躬，然后退出办公室。
接着就再忍不住了，唇角满是笑意。
很简单的道理——
如果只是以创业推广的名义，在电子科大搞大赛，电子科大方面，看范教授的面子，虽说不会反对，却也不会有太大的支持。
毕竟这又不是自己学校的项目，允许存在就够给面子了，难道还要帮忙吆喝？
但是以勤工助学的名义推过去，那可就不一样了。
勤工助学四个字，听起来很平淡，在学校的层面上，却是个很有分量的词。
一旦电子科大那边答应，这件事就成为了双校联合的项目，电子科大方面，绝对会大开方便之门，甚至鼎力支持的。
只能说啊，他程某人着算盘打的，三体人怕都听得见。
程实没有离了走，而是又跟卢佳琪聊了几句。
坐卢佳琪对面的、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子，也就是卢佳琪口中周丽娜。
她今年大二，也算个美女，在程实的评分系统中，能达到七十分。
程实走后，她开口道：“佳琪，又来个追求者啊，这个学长看着倒是不错，白白净净的，身材也好……”
卢佳琪笑着说：“娜娜姐，他可不是什么学长哦，跟我一样，也是大一新生，还得叫你一声学姐。”
周丽娜疑惑：“什么，他是个学弟？看着可不像啊——话说回来，你俩认识？”
卢佳琪点了点头，说认识的。
周丽娜换上了一副吃瓜表情：“佳琪，不会又是你以前的追求者吧？不愧是咱们川大公选出来的第一女神啊，追求者都能从咱们总办处排到校门口了，真是Hand—Hands、Lond—LondS，佳琪你好歹也给我们这种普通女生留几个吧？”
卢佳琪没有再说话，她看向程实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怅然。
显然过了这么许久，她对程实，终究还是意难平。
时不时的总会去想，如果她早点认识程实，现在陪在程实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她，而不是程实口中的那个宝藏女孩？！
可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唯物辩证。
迟到了就是迟到了，哪有什么如果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