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辛歌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小院,开满凤凰花的巨树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夏日燥热退散后的晚风清新怡人,她便就这样坐在屋顶上,享受着那醉人的时刻。
彼时是另一个男子坐在她的身侧,男子身体赢弱,却还是坚持与她并肩上了屋顶,他说在那里极目远眺,他能看见自由的远方。
他有时也喜欢这样仰面而躺,带着笑意亦或是平静地看着她讲述白日里遇到的趣事。这样的他总是与平常的不一样,问题少了,好奇心也少了,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她。就好像他关注的不再是她所讲的趣事和外面的世界,而是她这个人本身。
辛歌云觉得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刻,那样平凡却令人心安的时刻。
这一次,辛歌云也尝试着躺了下去,以前她总是滔滔不绝的那一个。时至今日,所有的经历与苦难,她都不能与人分享,只能闷在心中,压于口下。
换她,成了听故事的那一个,还是自己的悲惨故事,多么讽刺又可笑。
她也不想费尽心思地从姚景地嘴中套到那个“叛徒”究竟是谁了,真相她自会查明,该报的仇她自然也不会落下。今日她累了,闭上双眼,做个“哑女”也挺好。
又是姚景打破了这份静谧,“你有些像她。”
辛歌云猛然睁开双眼,却没有看向姚景,怎么会,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她怎么可能还会像当年的辛止呢?
辛止是热烈的,阳光的,侠义的;而辛歌云是卑劣的,阴狠的,自私的。
可能现在就连已故的父亲都不可能认出她来吧,姚景又怎么会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呢?
在辛歌云惊疑之际,姚景继续说道:“抱歉啊,这位姑娘,我不是咒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起过往,有些恍惚了,莫要见怪。”
这已经是今晚他给自己道的第三遍歉了,上一辈子他埋了自己的时候都指不定能道这么多遍歉吧!
姚景听不到声响,想再次起身致歉,对一个陌生的姑娘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而且他拿酒上来的时候明明说好了不谈伤心事,确实是他的不对。
然而等他看向身边的时候,原本应该躺在屋顶上的辛歌云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空空的酒坛和酒杯,像被遗弃一般,孤零零地留在那里,对着寂清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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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由于昨夜饮酒,辛歌云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一大清早,孟家倒是热闹的紧,因为不仅孟非菡回来了,好像在外修习的侄女也回来了。
辛歌云一想便知道是孟七七从姚家回来了,没想到他们结束的这么快。
院落中吵嚷起来,辛歌云洗漱之际听了个大概,就是自小生活在孟家的孟七七还是不能接受半路从外边被接回来的孟非菡。
但,孟七七的血脉毕竟与孟家正统隔了一层,但看此,确实没什么优势。
也是,孟秀婉并不打算结婚生子,对于从小一直被当作孟家接班人培养的孟七七怎么能忍受突然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呢!
尽管孟非菡一再表现出对家主之位的不感兴趣,孟七七的敌意时至今日看来还是没有彻底消除,这不又在院子里吵上了。
“你若是不喜欢这个家,那你便永远在外头,不要回来了呀,省得姑母整日里为你操心!”这中气十足、不饶人的气势一听便知是孟七七。
“你个小崽子,我当然要回来了,怎么能让你在孟家称了心意,再说,要论起来,我也是你小姑母好吧!”孟非菡早些年是一贯忍让的,但次数多了,她也不是好惹的,一句话也能将孟七七气个半死。
“你!你算什么姑母!”要单论嘴上功夫,孟七七肯定是比不过孟非菡的。她是个直率的性子,讨厌什么面上就会表露出什么,不会太多弯弯绕绕,从在姚家修习的时候,辛歌云便发现了。
辛歌云收整完毕,也不好再闷在屋子里,推门出来。
恰巧两名仆人经过她身旁,“二小姐和小小姐回来了,咱们院子里都热闹多了呢!”
“是啊!”
辛歌云:……
认真的吗?他们是这么定义“热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