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学生平时表现怎样？”杜老师话锋一转，将话题转到她身上。
白致远笑道，“有韧劲又肯吃苦，我和琼芝都认为她像极了当年的您。”
听到白老师的夸奖，苏意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和恩师相比。她可是物理界的元老，深受大家尊敬。
杜若看着苏意就像在看当年的自己，“不用顾忌我，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遇事不懂迂回。”
苏意的头越埋越低，快速扒着米饭，大气不敢吭一声。
苑琼芝知道老师的性格，这是有多疼爱苏意这个学生，才会说出这些话。
她给苏意夹了些菜，像看着自己孩子般怜爱的看着她，“这孩子聪明又懂事，谁见了不喜欢。听致远说西安的谷主任现在还想把她挖过去，老师放心，她可是致远实验室的宝贝。”
若不是自己儿子已经结了婚，真想把她要来当儿媳妇。试问哪个婆婆不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呢？
苑琼芝看苏意多少带了点同为物理人的滤镜，总觉得哪哪都好，哪哪都是优点。可恨她那个瞎了眼的前夫不懂得珍惜，苑琼芝在心里默默念叨。
杜若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底慢慢浮上一股后悔的神色。
是啊，她这个徒弟那么好，却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有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同为女人，她太明白婚姻对于女人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到头来，自己最爱的小徒弟却因为自己的遗憾满身伤痕，在婚姻里吃尽了苦头。
她轻声喃，“是我害了她。”声音太小，只有旁边的苏意听到，她疑惑的看着老师。
老师说的什么意思？她害了谁？
可是看见老师紧蹙的眉头，她不忍心问。她这个恩师，藏了很多的心事，每次露出这个表情都让苏意感到心疼。
她这一生太苦太苦了，虽满身荣耀，但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最残酷的莫过于此！
吃过饭苏意送杜老师去了酒店，她将买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又把房间的加湿器打开。
杜若看着她不放心的看来看去，直接将她撵出门，“刚刚还夸你做事干脆，这会又优柔寡断。行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不用来看我，我有事要办。”
毕竟年纪大了苏意担心她出门不方便，“老师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杜若摇头，“私事。好了，早点回去。”
苏意只能作罢，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深夜，杜若披着厚厚的披肩凝望着漆黑的夜空。自从调去了上海应用物理研究所，她没事很少回北京。这座城市承载了很多人奋斗的汗水，也见证了一个个从马背上打出来的传奇。
她叹了一口气，拨了一个她不愿意看到的号码。
铃声没响两声，就被接通。
“我回北京了，有时间吗，我们见见吧。”
已经没心思注意对方说了什么，杜若挂断电话，神情莫名的哀伤。
她自私的做法，到底是伤了苏意。如今，她只想尽力弥补，不再让50年前的悲剧上演。
苏意这个孩子，不该为自己的过去买单。
这对她，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