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在这胡乱嚼什么舌根呢！人家这不是来了么，你们一个个身体壮得跟牛犊似的，又不怕过了病气，叫她把面纱给取了，给你们看看不就得了？”
好家伙，陆楚寒倒是没在这儿，但是留了个李副官！
横竖叫我摘面纱不算什么大事，但我是少夫人，能因为他们胡乱一嚼舌头诬蔑我，就随随便便在一群奴才面前自证清白？
我懒得理他，径直往里走。
李副官偏不让，他比那些丫鬟仆妇的胆子可要大。
他直接拦在我面前。
“嫁都嫁进来了，还不敢摘面纱，这是打算在少帅府蒙混一辈子？”
我不敢惹陆楚寒，但李副官这样的，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老太太的院门口拔枪崩我。
在陆少帅和老太太面前装装乡下人也就罢了，这些下人也敢来搞事情，我很清楚，既然我一时半会的逃不出去，就必须想办法把他们治一治，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
我抬头，直视着他。
“李副官，就算你家主子不待见我，我也是陆家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你这般以下犯上，刁难少夫人，你家主子知道吗？”
李副官被我噎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很快说道：“少帅出去听戏了，一时半会可回不来。听这说法，你这是打算等少帅回来好告状？”
说得好像我告状能好使似的，我又不傻。
但他的话透露出来一个信息，那就是，李副官也没见过凌慧贞长什么样！
要不然，他不会说这种话。
而且，陆楚寒今天也不在府上。
他倒是出去听戏，不知道自己家里有戏正唱着呢！
我讽刺道：“你是个好手下，趁着主子不在，也敢在府上对少夫人呼呼喝喝的！”
李副官略微退后了半步。
“不敢。我也是为少帅好，免得外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觉得少帅府好糊弄，把什么生了麻子、坏了脸的女人都往府上送，一面哄骗着老夫人，一面趁着少帅成日里在外头征战，黑着良心把后院都掏空了！”
刚巧这时候，老太太屋里门开了。
大概是瞧着出了些太阳，照顾她的人把竹躺椅挪到屋檐底下来，扶着她出来晒太阳。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坐下，拢着膝盖上的羊毛毯子问：“这都聊什么呐，吵吵嚷嚷的……”
那年纪小的丫头嘴巴子利索，反客为主，抢先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我们在说，少夫人今儿瞧着气色可真不错，昨儿又歇了这半日，想来风寒见好了。
上次那陈老神仙说少夫人命格大贵，想必面相也是大福大贵的，我们就想着都是自家人，跟少夫人说该把这劳什子面纱取了，给老太太相看相看！”
老太太心情不错，一听这话，也乐呵呵地说道：“慧贞啊，那你就把面纱取了，给他们看看！咱们慧贞啊，从小就生得好看，小时候那白净的，一点都不像庄稼户的姑娘！”
横竖陆楚寒不在。
话都逼到这份上了，我抬起手，缓缓地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所有的目光都盯在我身上，四下里一片鸦雀无声，有那么一两个没见识的小丫头捂着嘴，惊得睁大了眼。
老太太盯着我看了片刻，脸上笑得开了花。
她满意地点点头，“如今比小时候更标致了……不是我说嘴，这整个江城的太太小姐们里头，也没一个这样的人物儿！楚寒，正好你回来了，快过来，看看你媳妇！”
什么？
陆楚寒？
我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死死地锁在我身上。
不是听戏去了么，怎么忽然回来？
我瞬间吓得灵魂都要出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