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礼生高呼:“礼成——!”
台下立刻响起阵阵喝彩与掌声,热闹的气氛如同浪潮般四处涌动。
萧珩之听着台上礼成的喝彩,心底深处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恍惚间,就好像是看见了前世,那场属于他和姜娩的,未完成的婚仪。
心头像有无数蝴蝶在扑腾,他忍不住开口问:“二小姐觉得这婚仪如何?”
“俗。”姜娩头也不抬地回答。
“俗?”
“你看这满院子的大红,天一黑看着不就跟闹鬼了似的?”
她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笑,但话音里透出几分真切的不屑。
萧珩之又问:“那二小姐成婚时,想如何?”
姜娩沉吟片刻,思绪仿佛穿越了前世的种种。
她曾经身披凤冠霞帔,行过最盛大的太子妃与皇后婚仪。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万人景仰——她站在最高处,受尽瞩目,却从未有一刻感到真正的幸福。
她经历过那些,觉得好似也无需那样盛大。恩爱两不疑的话,兴许——
“天为媒,地为证,生死相依。若是院子里有蓝花楹,就在蓝花楹下发誓......”
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话好像显得她有多想嫁人似的。她止了声,又撇撇嘴:“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又不跟你成婚。”
萧珩之看在眼里,唇角微扬,笑意不自觉溢出。
姜娩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一盘葡萄递过去:“笑什么笑?给我剥葡萄!”
“是。”
萧珩之拿过盘子,笑着给她剥葡萄。
忽然,他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这边。
他微微偏头,果然见李知景直勾勾盯着姜娩,眼神带着几分炽热,看得实在有些放肆。
他有些不悦,剥开一粒葡萄,递到姜娩嘴边。
姜娩盯着婚仪台,见葡萄送到嘴边,便下意识张口含住。
这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十分亲密。
待姜娩反应过来正想开口时,萧珩之却说:“二小姐莫急,做给旁人看的。毕竟谢家人都知,你是因我才退婚。”
姜娩环视一圈,周围宾客确实不少都是谢家亲眷。
但她还是觉得不自在,撇撇嘴道:“行了行了,我不吃了。”
重新转头看着台上,万姨娘正在抹眼泪,她身为妾室,侯府能允她上台,已是莫大的荣幸。
尤其是今日一见谢岑斯文的模样,对这婚事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礼毕后,新人双双转身由喜娘带着入洞房。
谢侯起身温声致辞:“承蒙各位亲友今日捧场。谢家上下不胜感激,宴席已备,请诸位备请开宴,共享喜宴。”
乐声应声而起,欢快而热烈。
佳肴一道道呈上,宾客们纷纷举杯,道贺之声此起彼伏,酒香弥漫在热闹的席间,整个谢府沉浸在一片祥和的喜庆中。
没过多久,谢侯与谢夫人端着酒盏过来敬酒。
面上客气带笑,十分慈眉善目。
姜娩冷眼看着这对从前的公婆虚伪的模样,她是连装都不想装了直接转过眼。
前世她嫁进谢家后,公婆怕她对外流露谢岑是个傻子这事,对外宣称是因她身子不行,这才怀不上子。
后来谢岑痴傻一事藏不住,谢夫人便说是她不吉利,还请了个方士来在她身上做了法事,一时府上所有人对她都避之不及。
总之为了藏住侯府有个傻儿子这一桩丑事,姜娩不知被冠上了多少污名。
她轻瞥一眼房梁的大红喜字,低声喃喃道:“谢家这层遮羞布,是时候该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