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本该及时到来的鸣金之声,迟迟没有到来,城头下的吴军除了瑟瑟发抖之外,已经毫无建树。
隐隐的,孙盛的心中也是生起别样的想法:这陆逊不会是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吧?!
其实,陆逊倒是并没有想要坑害孙盛的想法。
甚至,作为此战的决策者的陆逊,其心中的郁结之情一点不比孙盛少。毕竟,作为自己亮相的第一战就打成了这样,这着实不是陆逊想要的结果。
事已至此,陆逊也很快调整好心态,目光快速在前线战场上扫过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供突破的方向。
再抬头看看天空,却发现,不知何时,那厚厚的云层已经渐渐变得稀薄,皎洁的月光甚至已经通过各种云层的缝隙投射向了地面战场。
陆逊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而这云层,便是上天给他最后的警告。
“传令,鸣金,撤军。”简短命令随即脱口而出。
叮叮当当的鸣金之声很快响彻整个战场。
“撤!”
“快撤!”
一级级的军官快速地重复着陆逊的命令。
就连孙盛本人听到这鸣金之声也是顿时大喜过望,就更别说底下的吴军士卒了。
根本来不及多想,吴军便是开始快速的撤退。
自然,这样慌张的撤退中,也顾不上什么秩序了。
一个个吴军将士都急急如丧家之犬,拼了命地就想跑出汉军箭雨的攻击范围之外。
而看着城楼下慌乱撤退的吴军,任续也是当即请命道:“将军,末将请命,出城杀上一阵。”
话音落下,身旁刚刚将滚木礌石放下的汉军将士们也是纷纷看向了付燚。
付燚闻言,也是被任续给气笑了。
你当你自己是张八百呢!就算你是张八百,对面的人却也不是孙十万啊!
也就在这请命之中,付燚却是敏锐地嗅到了“骄兵”的气息。
当然,这并不能怪手下的将士们。
毕竟在极度劣势的情况下还能三战三捷,难免生出一些骄矜之气。
但,很明显,这也绝不是一个好现象。
尤其还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任何一点点的骄傲情绪,都有可能直接葬送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稳定下的局面。
当即,付燚也是一脸严肃地否定道:“不准。”
“啊?”付燚的话语着实令众将士们有些泄气。
只是,看着有些泄气的众将士,付燚的脸色并未好转。
付燚知道:他们是在失望,失望自己不能追击。换言之,他们的心中依旧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到能够以区区数千兵马追击数万大军。
似乎,骄兵的情绪比付燚想象中还要严重。
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随即,付燚的语气也是越发地凝重了起来,道:“怎么,才打了几场仗就骄傲自大了起来了,嗯?!”
“这,末将,末将......”被训斥的任续显然也看出了付燚情绪的不对,顿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连带着身旁的汉军将士们也是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也不想想,前面两战,我们都是以多打少,这一战,吴军更是偷袭而来,我军充其量不过是打跑了吴军而已。”说着,付燚也是指着远处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城楼下的吴军虽然慌张乱跑,可吴军的中军大纛,却是一直岿然不动,人家巴不得你开城追击呢!就算是让你斩杀个千把两千人,只要能将你死死咬住,这城还怎么守?”
任续顺着付燚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额头上冷汗也是直流,果然那火光之下,一队队的吴军整齐排列,撤退而回的吴军只能分从两侧回转,却是丝毫没能影响到其中军的阵线。
显然,如此齐整的阵线,几乎随时都可以出战反击。甚至,吴军就在等着自己的出击。
不由得任续的心头也是一跳:若是没有将军止住自己,这一仗恐怕就从胜仗变成败仗了。
丢了性命事小,失了江陵城,可就真的糟了。
三万同袍的家人老小可全都在城内呢!
看着冷汗直冒的任续,付燚当然知道他已经知错。
只是,仅仅是知错还不够,仅仅是任续知错也还不够。
当即,付燚的目光也是扫过了在场的众多将士,随即严肃地说道:“不要以为打了两场小小的胜仗,优势就在我军了。吴军还有十万大军,他们可以失败无数次,我们却不能失败一次。只要有一次的疏忽,不仅我们将埋骨于此,整个江陵城也将不保,那些为我军箪食壶浆的百姓们就将成为阶下囚。甚至整个荆州,也将因为我们而沦陷,而我们也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付燚的这番话语还真没有夸大的成分。
可以说,他们这几千人已经成了整个荆州乃至于大汉的顶梁柱。
一想到自己贸然的追击可能造成如此危险的局面,包括任续在内的众将士们也是纷纷心有余悸了起来。
当即,任续也是单膝跪地,抱拳认错道:“是,末将知错。”
随即,身旁的汉军将士们也是齐刷刷地跪地抱拳道:“末将知错。”
“为将者,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要对自己的目标有绝对清醒的认知,切不可为一时的战功所迷失了头脑,汝且切记之。”付燚当即也是再度敲打道。
“是,谨遵将军教诲。”任续随即也是再度答道。
“谨遵将军教诲。”众将士们也是纷纷抱拳答道。
一番敲打,付燚总算是将汉军中的骄兵情绪牢牢地控制住。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