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永远都见不到光,我分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周围的环境静的可怕,除了面前冰冷的铁门再无其他。
他握着手中的钢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刚才的动作。
没一会儿,那原本洁白的素描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体。
写着写着,他陷入了刚才的回忆——
在探亲室里,他见到了他的姐姐陆嫣然。
从陆瑾琛被关进看守所,家里人是既担心又着急,今日一见倒是瘦了不少。
“瑾琛,我跟爸还有妈都挺担心你。”说到这儿,陆嫣然不由得感到心疼。
“你还好吗?”
她想问问陆瑾琛在这里住的好好,有没有遇到不如意的事情。
探监的地方本来就设有监听系统,有些话她也不能摆明了说。
“我……挺好的。”他的声音很温柔,总是洋溢着笑容生怕陆嫣然担心。
从上次陆嫣然来送他,到如今再见面已经快小半个月,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看她。
“妈挺担心你的,前段日子我跟妈来看过你,这里面的人死活都不让。”陆嫣然提起这档子事儿,气得牙痒痒“瑾琛,他们没难为你吧?”
“没有。”陆瑾琛回答:“放心吧姐,你告诉咱妈让她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陆瑾琛话音刚落,陆嫣然开始嗔怪道:“只要你没事,咱妈就放心了。”
“姐。”陆瑾琛岔开陆嫣然的话题,郑重其事地开口:“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你务必要答应我!”
陆嫣然柳叶般的秀眉一蹙,说着说着她弟弟怎么一转画风。
“这么正式?”她疑惑地询问:“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俞承他……”陆瑾琛话说一半,突然间停下。
他抬起头看向右上方,看守所的摄像头都存在监听功能,有些话他不方便讲。
陆嫣然看得出陆瑾琛当下的情形,知道他的顾虑。
“我早就把俞承当成了我弟弟,既然跟你有关,我没有理由不帮。”陆嫣然一双秋眸,如同夏夜里璀璨的繁星。
“慕俞承那臭小子就交给我,我保他平安。”
他下意识地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要是不放心,姐可以把唐锦一并带上。”
陆嫣然上挑着眉毛,凝视面前的陆瑾琛,随口一问:“是关心你姐有生命危险,还是害怕那臭小子出事。”
陆瑾琛对于陆嫣然的提问并不避讳,倒是很坦然地回答:“你们两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不管谁出事儿,我都不愿意看到。”
“我希望姐姐一切安好!同样,我也希望他好。”
“行了。”陆嫣然嘴角处噙着一丝笑意,“谁让我是你姐呢,我不帮你,谁帮你。”
“我还真有点期待,对方这个神秘人是谁?”
想到这儿,他重重的闭上眼睛,眼部周围袭来的酸涩感,让陆瑾琛顿感不适。
那月色照亮了黑暗的角落,也照亮了孤寂的心灵。
男人望着慕俞承的手掌心,唇边展露出邪魅的笑容。
他的眼神充满了兴奋与欲望,仿佛已经看到即将到手的猎物。
“给我!”他以命令的语气,跟慕俞承说话。
慕俞承想用这个东西来换回叶秦风的命,哪怕是赌了三个人的性命。
“这是拿来救陆瑾琛的,俞承,你别犯傻。”叶秦风知道它对慕俞承来说很重要,不然也不会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不能,给他……”
“闭嘴!”他一只手环住叶秦风的脖子,怒骂道:“再多说一句,老子弄死你。”
他开始叫嚣着:“慕俞承,把东西给我。”
慕俞承垂下眼睑,回想起他在看守所里跟陆瑾琛所说过的话。
如今那句“我一定救你出来!”,现在想想是多么的可笑又可悲。
“东西给他,慕俞承,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一道清冷的女音在他耳边盘旋。
慕俞承的目光看向左前方,来人是陆家大小姐陆嫣然。
她穿着一件白色宽体衬衫,微卷的长发直抵腰间,透露出成熟女人的妩媚。
看到她身边站着的陆瑾舟,叶秦风有些困惑不已:“他怎么……”
出来了?
陆瑾舟的视线落在叶秦风脸上,细细揣摩了一遍,比喻初安少了点稚嫩。
“左麒,适可而止!”陆嫣然沉着一张脸,看向戴着棒球帽的男子。
左这个姓氏慕俞承不陌生,三年前他就遇到过。
准确的来说,是有过正面交锋。
“陆姐姐,别来无恙!”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娃娃脸。
西北左家的人。
陆瑾舟在看到左麒的这一刻,恨不得能上前将他撕碎。
左麒与他同岁,只不过左家规矩比较严格,男子不满二十五岁,不得参与家中任何事务,包括外界纷争。
这次左麒能够出面,倒是让人顿感意外。
左麒这个名字,还是当年左家老爷子在白山寺求的。
据人所说,左麒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阴子。
那时候有个民间算命的老先生,路过左家就替左麒算上一卦。
四柱全阴,冲克六亲,尤其冲克六亲中的配偶,子女,乃为大凶。
原先,左麒的父亲左闫朝不信这些,认为那算命先生是个骗子。
自左闫朝将算命先生赶出去之后,左麒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有一次,左麒掉进自家的莲花塘差点没淹死,整天到晚的不是这摔伤就是那砸伤。
左麒能活到现在,陆瑾舟都觉得是个奇迹。
后来,左老爷子带着左麒寻遍各地名医,就连驱鬼消煞的道士也没少请,关键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知道怎么着,左老爷听人说白山寺有个老神仙,所谓的老神仙就是寺庙中钻研佛法的方丈。
老神仙给左老爷赐一“麒”字,说什么麒为麒麟乃上古神兽,能保灵子平安吉祥,就这种鬼话也就左闫朝肯信。
陆家本就跟左家相近,左家在西北方向,正对于陆家。
小时候,陆瑾舟也去过几次左家,他还记得当时跟左麒争夺一条鱼纹项链,两个人可没少打架。
他哥左敬池总爱黏着我哥,那个时候我跟左麒也老喜欢跟在自己哥哥屁股后面,他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可现在,一想到当年左敬池对他哥所做的事情,他都觉得恶心。
左敬池也好,左麒也罢,在他看来左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