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起身走到台前,他一抬手,四周一万多名士兵同时齐声怒吼,一股萧杀之气伴随着军队的怒吼直冲云霄,众多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尔朱荣一挥手,将士们同时息声。场面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百姓都将目光看向了尔朱荣。
尔朱荣等人们彻底安静下来,这才神色肃然的说道:“本都督尊重每个教派的信仰,但是每个教派的人都必须遵守大魏律令,一旦他们的行为与律令发生冲突,一切以大魏律令为准。无论是贩夫走卒、官吏也好,还是出家人也罢,大家在在律令面前都是一样的,要是善不能扬、恶不能除,朝廷律令何在?公道何在?”
尔朱荣也是个彻头彻尾的信徒,不过他信的是胡人都信萨满教,并不是佛,可他也害怕佛祖秋后算账,于是朝天空行了一礼,又说道:“佛祖大慈大悲、仁义无双,想必也不希望佛门出现这等败类,更不希望这等败类为祸苍生。故而必须处死这等犯下滔天罪行的佛门败类,否则,佛祖都不乐意。”
“此外,明光寺、报恩寺、紫光寺等寺院庵堂一应产业一律充公,罪犯的私产一律充公。受其迫害的苦主或者是家眷,可持证明前往龙山城诚守府领回原属于自己的土地和珍物,若无法证明某块土地自己,可从左邻右舍找出十名人证;只要大家都说原属于你的,官府审核过后,就会如数奉还。”
“不要啊。”永智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
休要看他是一个出家人,可地地里却有无数暗室、有三十多个孩子,产业一旦全部被没收,一家老小如何维持生计?此时他虽然还没有依法诛杀,永智却已经预料到一家老小日后的下场了。就算百姓不去为难,他那些侥幸活过一命、却沦为官奴的众多弟子也会将罪责归咎到他头上,然后把怒火朝他家小发泄。
只是此刻,谁会在意他的担忧?而且按照佛门的因果论来说,无论他的家小有什么恶果,那也是他永智种下的恶因,一切都是应该的。
尔朱荣见气氛到了“高朝”,按照卫铉定下的流程厉声吼道:“本将有法必依、执纪必严、违法必究,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凶犯,日后要是有何冤屈,尔等可找城主、县令,若是他们不敢办、不愿办,可直接到目光都府寻找本将,本将不但为尔等出头,还要办了食君之禄,却忠君之事的狗官。来人呀,行刑!”
走到身边的卫铉听得大感欣慰,“老”丈人打仗的本事不容置疑,可是他始终怀有胡人的思维,他为了获得战场上的胜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根本不管后方百姓的死活。每攻下一城,也不管麾下士兵在城中究竟造了多少罪孽、杀戮。
至于民心之类的,好像也不放在心上。他要是因为眼前一幕,将百姓和民生、民心放在心上,日后对军队和官吏尽皆加以约束,那么对于尔朱集团的未来来说,绝对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咚、咚咚、咚咚咚。”这时,杀伐的鼓声大作,战争的肃杀之气弥漫着西城城郊,全场气氛达到了顶点。
转眼之间,七百多名士兵走到死囚身边,他们拔出横刀,只见一阵刀光闪烁,七百多个光秃秃的头颅遍地乱滚,一个个失去头颅的脖子顺势插到地上,像喷泉一样将鲜血浇入地里。场面壮观而惨烈。
围观的百姓或是因大仇得报而大声痛哭,或是因为这种气氛而欢呼,但无论是前者也好、还是后者也罢;当他们看到凶犯尽皆伏诛,都是感到大快人心。
“血债血偿”、“替天行道”、“大都督万岁”等等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尔朱荣看着欢呼雀跃的百姓,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民怨的可怕、民心的重要。
人群之中,不少僧尼却是面色苍白、簌簌发颤,他们看着满地乱滚的人头,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寺院庵堂少辄几十个人,多则几百上千人,加上寺奴庵奴、衹户,人数就更多了,他们在野蛮生长、疯狂壮大的时代里,根本就没有一座寺院、一座庵堂是真正干净的,而且照卫铉办案的方式来看,他们发往的恶行也无法藏。
本来,他们还想声援或者撺掇信徒闹事,但此刻看着信徒也纷纷的高喊着要打杀假和尚、假尼姑,哪里还有人敢站出来声援?若是他们不管死活的出来,定然被愤怒的百姓们、信徒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