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心中也有一些好奇,王椿不是被元天穆借机刁难了吗?此时应该回晋阳筹措物资才对,然而他至今还有闲心在悬瓮山逗留,可见那些物资对王椿一点压力都没有。
若是如此,太原王氏的实力和军力更加可怕了。只因元天穆为新军索要的粮饷油盐和牲口对于王氏来说,的确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和小钱;关键是那一千套新铁铠、两千副新皮甲、三千柄新横刀、三千支新长矛,如果王椿能够按时按数将武器装备交出,真不知道王氏屯积了多少。
“将军……”姜衍和斛律光、叱列长乂以及诸多亲兵却是没有卫铉这种心性,他们强行压下胸中一下子窜上来的怒气,目光都看向了自家主将;只待卫铉一声令下,就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毒打一顿。
“无妨。”卫铉挥手打断了他们,若无其事的弯腰拾起地上的请柬,然后在李义邕得意洋洋的注视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了姜衍,说道:“将请柬和此人送去平山寺,同时把这儿的事儿告诉王太守,务必客气一些。”
姜衍愣愣的接过请柬,随即领会了卫铉的用意,心想到“这是借王椿之手来收拾这个李义邕呢!而王椿为了给出一个满意的交待,定然把李义邕毒打一番,其下手之重,绝对远比这里重。”
卫铉的确是打着这个主意,毕竟王椿是“好心好意”请客吃饭,他要是打了身为信使的李义邕一顿,不但力度无法保证,而且落下话柄,但是交给王椿、并且客客气气的说了此处情况之后,既可名正言顺的推了此场用心不纯的宴会,还能借王椿之手来收拾此人。
李义邕不知那一扔已然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大麻烦,犹自沉浸在折辱卫铉的快乐之中,而卫铉拾请柬的“卑微”模样,更是令他快乐得差点起飞。
“请吧,李郎。”姜衍向李义邕抱拳道。
李义邕瞪了卫铉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旁的叱列长乂弄不懂个中奥妙,一脸的懵懂之色。但是斛律光却用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那趾高气昂离开的李义邕,他向叱列长乂说了句:“这个老小子要倒大霉了。”
言毕,又笑着向卫铉问道:“将军,王太守会收拾他吗?”
卫铉赞赏的看了斛律光一眼,说道:“一定会。”
搁在以前,王椿顶多骂李义邕一通,甚至是不了了之,然而卫铉现在是上党郡太守、河东郡公,份量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王椿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交待。
就在此时,一名家兵面带喜色的疾奔而来,向卫铉行礼道:“将军,薛总管回来了,正在后帐候见。”
薛总管就是卫铉的师叔薛怀恩,卫铉虽然已经和庞家家主庞苍鹰定下商贸易往来,但是他不想长期依赖庞家,于是又让薛怀恩前往南方拜会河东薛氏和河东柳氏,探讨联合进军上党郡事宜。
卫家和裴氏、薛氏、柳氏都是河东郡望,四大姓氏在以“河东郡望”联合对外的同时,相互之间的暗斗更加严峻。卫、薛、柳三大郡望无论是实力还是历代人才,都远不如裴氏,所以自然而然的抱团取暖,如今的卫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是三家的世交情分还在。这也是卫铉联合两家的主要原因。
至于闻喜裴氏,他们在南方的地位和实力与王氏十分类似,说是当今世上的超级门阀也不为过,一旦他们结合扶持起来的军门的刀刃,所产生的力量和破坏力十分惊人。而这种超级门阀更不是卫铉所能把握;若他在官面上支持裴氏进军上党,纯粹是为裴氏作嫁衣。正是有着这层考虑,他干脆放弃了把握不住的裴氏,选择实力“弱小”的两大世交。
卫铉此刻正在担心自己出征之后,将与薛怀恩错开,却不曾想回来这么及时,连忙问道:“只是薛总管一人?”
“回将军,还有两名贵客。”家兵行礼道。
“好。”卫铉心下有数,家兵说的“贵客”显然就是薛氏和柳氏派来的代表,他向众人说道:“你们都去准备出征事宜,不必跟着。”
“遵命!”众人轰然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