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友情也便日渐牢固。
前往渔阳郡剿匪是个临时任务,而李景显然没把这差事当回事。
短暂的休息之后,一行人没有绕路去渔阳郡的治所无终,而是由李景直接带着三十亲兵、十个岭南排镩手外加李世谟、李昭、冯孝慈等人前往了出事的巨梁水畔。
同时令侯莫陈乂去调渔阳郡的鹰扬府兵马限期前来会和。
很显然,李景并不想在渔阳郡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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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阳郡,巨梁水畔。
在靠近宁河的方向上有一片沼泽,而沼泽的芦苇丛中有一座并不算大的岛屿,岛上则有一座搭建粗糙的营寨。
营寨里,此时大概有三百多精壮的男子,正一边吆喝着号子,一边不断往营寨内推着粮车、搬运着东西。
“二当家的,这几批粮食够咱吃几个月的,终于不用挨饿了!你看啥时候咱再出去抢点,这要是能屯够过冬的粮食……”
一个缺了门牙的汉子喜滋滋的搓着手,对不远处一个背对着众人的汉子说道。
后者转过头,抬了抬头顶的毡帽。毡帽下露出一张狰狞的刀疤脸,这人正是曾截杀了赵行本一家的盗匪魏刀儿!
魏刀儿并没有说话,只是斜瞥了他一眼,汉子立刻关了嘴巴不敢言语。
“军粮岂是好劫的?你们这帮狗猢狲真不怕被官军顺手剿了?呵,要不是饿得快断顿了,老子才不会碰这几批粮食!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嗯!?”
魏刀儿显然一肚子火气,一边说他一边攥紧了那人的衣襟,冷声道:“你去告诉其他兄弟们,这些日子都给老子窝在寨子里!谁要是敢出去,就别怪老子的刀不认人!”
那缺了门牙的汉子不敢再多话,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魏刀儿看着那汉子狼狈的背影没有说什么,他想了想,踱步走到一辆粮车旁。
粮车是隋军民夫的柴车,上面高高叠满了粮草。魏刀儿看着正睡在粮草堆上的另一个汉子,仰着头问道:“王哥儿,你怎还能睡得着?某这都快愁死了!”
看起来颇为沉默的王姓汉子,唤作王须拔,他闻言伸了个懒腰,自粮车上直起身对魏刀儿道:“愁甚?怕甚?有交粮愁?有征辽东怕?”
魏刀儿闻言愣了愣,旋即笑了,他摸着后脑道:“可王哥儿,总让兄弟们憋在这寨子里也不是个事。寨子里现在连个娘们都没有,一群大老爷们早晚憋出病来。
“要某说,要么咱就远走高飞,找个山岗好好安个营寨。要么就得空去抢些娘们回寨子,多少让大家败败火不是。”
“抢娘们?你怎么不说之前赵家那几个婆娘?若是留着她们不杀,现在正好给弟兄们泄泄火。”
王须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动了动腰带,而后翻身自粮车上跳了下来,他心满意足打着哈欠道:“还是在粮食堆上睡的踏实,缺粮的日子老子一天都不想过了。”
魏刀儿讪讪道:“王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主顾特意多送了粮食过来,指明要杀那几个婆姨灭口。
“这不没办法么,几个女子能有粮食重要?唉,不过确实可惜,那几个娘们都是大户人家养的,皮肤白净着哩,不是一般村姑能比的。”
听到这番话,王须拔才忽然正色道:“魏老弟,你说的不错。几个女子能有粮食重要?那忍几天在寨子里能有脑袋重要?
“咱们合伙做这杀头的买卖,就得忍得住!你当某不想寻个正经山头,扎个易守难攻的正经寨子?
“可现在不行!现在那狗皇帝已经到了蓟县,前次做了那票生意难保不被官军盯死,涿郡咱已经待不下去了,只能在这渔阳立足。
“军粮抢就抢了,最后这一笔买卖做的值,没有让咱自己弟兄饿死的道理。可今后行止,务必谨慎!兄弟,留住性命,将来这天地广阔,总有你我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