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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无际的云海之上,一艘硕大的云桴悬浮当空,时不时有穿云梭飞入其中。
屹立于甲板上的单执务,横眉冷眼,嘴角浮现怒火,转头厉喝:“多少天了?这都十来天了,为何还没找到人?”
甲板之后的人员,密密麻麻站了快有五六十人了,大部分是中京城的督审司执察,还有少部分则来于其它府城的督审司驻地,收到命令过来协同做事。
“执务,我们已经里里外外调查了泱水府城,可以确定的是,商执察并未到过泱水府城。”
有人低头汇报。
“什么商执察?他已经被解职了,要押送龙华山,是嫌犯!”
单执务呵斥了一句,又说:“他既然中途下了云桴,当然不会傻乎乎再去泱水府城,说不定反其道而行之,去了相反的方向。”
“可我们天南地北都提前布置了人手,他再快也快不过云讯呀。”
有属下迷惑不解。
“蠢物,他走得不是空路!”单执务冷声,“这小子有点急智,定然贴地而行之,你们自然找不到他。”
那属下腹诽心谤,你这不也是才想到的马后炮吗?
“若是这样,执务,我们就没法找他了。”
“正是你们这些蠢物太多了,才会让他逃出法网!”
单执务很急躁,又很愤怒,他好不容得到了一个立功的机会,若是把人抓住解送龙华山,借此功劳,那人承诺,他有很大的机会重返中枢。
可这群属下全是些废物,白白给他浪费了这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一旦失去,别说重返中枢了,说不得上面怪罪下来,他反而要吃不了兜着走。
再怎么喝骂,终归无济于事。
单执务不停思索接下来如何是好,又该怎样去弥补,想了想去,倒是有个法子,这商游和甘世真,必定是想返回龙华山,那么就在龙华山必行之路上阻截,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龙华山虽大,可核心山门周边全有禁制和阵法,唯有那么几条路可以入内。
但此事的关键不在于这个,而是他并无资格去封查这几条路线,因此即使知晓这个法子,他也无能为力。
“执务,若不干脆求助斗部司?”
还是那个属下上前建议。
“这——”他先前是说过求助斗部司,也确实遣人递了“条子”给斗部司,谁知中京城的斗部司鸟都不鸟他,一点颜面也不给,把单执务气得半死。
当然,在属下面前,他是不会如此说的,而是话锋一转:“不妥,这毕竟是我们督审司的事情,若是呈请了斗部司帮忙,岂非成了他人的笑话?而且斗部司的人行事毛躁,上部的命令是去职押送商游和甘世真二人,让斗部司的人去了,那就是当场格杀了。”
斗部司的人当场格杀?属下低下的神情古怪,又默默无言了,斗部司的人你也不愿意呈请,那就没法了,他们是督审司,不是专于缉查情报,善于搜捕的机宜司。
“不管怎样,这个商游肯定还没逃出中京城的管辖范围,下令附近的府城提前注意,一定要把可疑之人先行搜查,绝不能有丝毫纰漏。”
单执务大手一挥,最终还是把压力还给属下们,他是不会把压力留在自己身上过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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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来的时日有点长了。’
八月中旬,商游三人总算乘用马车抵达了碧幽府城。
这座南边的府城天气极为酷暑,炽烈的日光毫不客气地挥洒着自己的热量,让每个暴露在烈阳下的人很快就湿透了衣衫。
相处二十多天,同为一个隔间之下,少年余泽洸,他的叔伯“宋伯”倒是和商游几人熟络了起来,因为车马间不许入城,他们便在城外的车马间客栈下了车。
“好大的太阳……好多人呀。”
余泽洸下了车厢,就先被烈日晃了晃眼睛,用手搭在额前张望,第一个感觉除了日光强烈,便是这儿的人是真的多。
车马间客栈里里外外都是停放的马车,时不时有马车抵达,又有马车空车离去,密集的人群摩肩擦踵,却几乎都是些少年、青年人,老人则完全罕见。
看起来,都是来碧幽府城求学的学子、道子。
余泽洸心潮滂湃,这以后数年时间,他将在此求真问道,若有所成,以后定能踏入修行门槛,成为一名高高在上的修士。
这是他的第一步起点,却是他人生中不起眼的一段经历……
余泽洸忽地醒悟,回头一看,见到商游和叔伯正在道别。
“先生,您要走了吗?”
余泽洸赶紧回去,对商游很是尊敬。
二十多日的相处,余泽洸早就觉察到了商游的学问深不见底,许多他也解不出的难题,在商游嘴里却轻松得到了解答,因而对其非常尊重。
“嗯,我要在此换乘车马间。”
商游微微一笑,此地距离龙华山仅有五千余里了,可以说近在眼前,不过甘世真还没返回龙华山,让他颇为担忧。
咦,他刚想到甘世真,吕夫玄那边就得到了消息,甘世真安全回山了!
余泽洸又依依不舍地去和小茱萸、小木樨姐妹道别,终归是三个小孩子,相处大半个月又怎能不成为朋友?
三人在一边嘀嘀咕咕作了以后见面的约定,这才各自告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