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面在劝降,只有四面的强攻。
孙权虽然很是恼怒,但也只能面对现实,将原有的兵马和雷薄陈兰的兵马一同分在四门。
雷薄陈兰的兵马军纪差又畏死,孙权可不敢将其单独分在一门或两门。
若真如此。
这皖城能不能守住一天都是问题。
从早到晚,一波又一波,直到黄昏才退去。
孙权一拳砸在城头,忿忿不平:“该死的吕布,攻城竟如此凶猛。”
周泰忧心忡忡的上前:“仲公子,四门军卒士气都不稳了。”
孙权眉头一蹙:“这才一天,怎就不稳了?”
周泰扫了一眼左右,压低了声音:“是雷薄陈兰带来的兵,有怨言的太多,影响了皖城原有的兵。”
孙权面色一变。
杀了雷薄陈兰,招了雷薄陈兰的兵,没想到竟然会坏了四门军卒的士气。
这群匪类!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孙权心中更是不忿。
“将城中的酒肉拿出来,分给军士。”
“在散布消息,我今夜会亲自巡视四门。若还有人吃了酒肉也要闹腾,就休怪我心狠了。”
孙权强忍烦恼。
跟着孙策打刘勋、黄射、黄祖的时候,就没这么烦恼过,怎么一打吕布就出问题?
难道我真的籍父之名、籍兄之名,没有父兄在,就打不了胜仗了?
不!
我一定行!
城外。
一个个的弓箭手悄悄来到城下,在箭尖上绑上了帛布,然后将箭射上了城头。
四门皆有一将,对着城楼高呼。
“雷薄和陈兰,乃是伏波将军的爱将,如今却被孙权残忍杀害。”
“伏波将军有令,只要尔等不助孙权守城,破城之后,尔等皆可无恙。”
“你们也不用怕孙权,孙权的兵还没你们多,不敢威胁你们守城的。”
“若有人依旧要助孙权守城,伏波将军必杀尔等,为雷薄和陈兰报仇。”
“伏兵将军承诺,捡到帛书的人,可以此来证明没有助孙权守城。”
四将重复了十余次,这才在孙权的箭矢驱赶下,远离了四门。
孙权的眼睛都气红肿了。
拿出酒肉给军士吃,又亲自在四门城楼安抚军士。
本以为安抚好了,结果吕布竟然派人来行离间计!
孙权忽然后悔让雷薄和陈兰入城了,更后悔将雷薄和陈兰的首级挂在城门上。
想到自以为是的识破了刘标的巧计,孙权更感脸上火辣辣的。
孙权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
雷薄和陈兰,就是刘标故意送来皖城的!
不论孙权出于什么考虑,只要雷薄和陈兰这支兵马入了城,就必然中了算计。
一群散漫惯了的流贼,忽然要他们死守城池,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何况。
孙权的兵,没雷薄陈兰的兵多。
虽然孙权的兵可以轻松击败雷薄陈兰的兵,但被吕布一煽动,这些人必然会有异心。
兵多就能赢,这是大部分军卒的认知。
只是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就将孙权今夜又是酒肉又是好言安抚的士气,再次变得不稳。
孙权发狠:“幼平,传我军令。若有人敢私藏帛书,立斩不赦,以儆效尤!”
周泰扫了一眼左右,小声提醒:“仲公子,军心不稳,不可再用严令,否则这些流贼必会生乱。”
周泰本就是水贼出身,了解贼性。
能受不了压迫去当贼的,大部分都是惜命的。
你要我的命,我就要你死,不管你是敌人还是同袍。
所以围剿流贼的时候不能将其撵入绝境,得招抚并用;用流贼当兵的时候不能军法太严,得纵容恶行。
曹操的青州兵就是如此。
显然。
孙权在用贼为兵的时候,没曹操这样的水平。
敢以儆效尤?
这些怕死的流贼能让孙权也尝尝匹夫之怒。
见周泰不肯执行军令,孙权也意识到了方才那道军令的不妥。
想了想。
孙权又改口道:“传我军令,这些帛书可以拿来当汗巾用,不用私藏,谁捡到就是谁的。”
“援兵不日就到,就算不助我守城也可以,只是不助我守城的,恕我不能管酒肉了。”
周泰见孙权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去传达孙权的军令。
只是在周泰离开后,孙权拔刀狠狠砍向城楼的滚木,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竟然能将我逼到这种程度!
很好!
等公瑾和子义来了,定要雪耻!
孙权不敢再妄自称尊了。
只希望周瑜和太史慈能早日抵达皖城。
东南。
皖口。
周瑜跟太史慈碰面,太史慈比周瑜早到半日。
“子义,可有探得皖城战事?”
周瑜刚跳下船,就急寻太史慈询问。
太史慈凝声道:“斥候探得,吕布引步骑万余,四面围住皖城,强攻了三日。”
“我见吕布刚来,料想不会三日破城,就令众军先在皖口休憩,又派遣斥候打探,以免中了吕布的埋伏。”
太史慈多解释了一句。
毕竟是降将。
虽然被孙策义释又委以重任,但抵达皖口却不去皖城难免会惹人非议。
周瑜点头:“权弟骁勇能得人心,守上十日都是没问题的。”
“子义一路倍道而行,将士疲乏,若不休憩整顿,也容易被吕布寻到破绽。”
“我自巴丘赶来,将士也是疲乏,今夜休憩,明日再去皖城。”
安抚了太史慈。
周瑜的眉头紧蹙。
吕蒙疑道:“中郎将,可是有不妥之处?”
周瑜有心指点吕蒙,道:“吕布有万余步骑,权弟在皖城不到千人,要攻城用不了万余步骑。”
“皖口距离皖城不到三十里,吕布早来了三日,竟然没有派人来抢占渡口,着实可疑。”
吕蒙惊道:“中郎将的意思,吕布是故意让出皖口,引我等前去皖城?”
“吕布的目的不在破皖城,而在于破驰援皖城的援兵?”
“可这也不对啊。”
“若要破驰援皖城的援兵,又为何要行分兵之计,让孙将军去吴郡?”
周瑜眉头蹙得更紧:“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行分兵之计的目的就是为了破皖城,抢北岸险要。”
“可分兵之计用了,却不占皖口,也不在北岸险要部署兵马,反而要引我等前往。”
“费这周折,意欲何为?”
在周瑜眼中。
吕布这行径,就跟脱裤子放屁一样离谱。
皖城兵少的时候不尽快将皖城孤立,还偏偏一副“周瑜你赶紧来,我在皖城等着你”。
吕蒙挠了挠头:“想不明白,明日去皖城就知道了。”
“吕布有万余兵马,中郎将和太史都尉的兵加起来也有万人。”
“兵力上我们没有劣势。”
“中郎将一路辛苦,先在皖口休憩,明日再想吧。”
都是万对万,谁还怕谁了?
周瑜轻叹。
虽然吕蒙说得在理,但周瑜这心底依旧是担忧不减。
事出反常,必有诡计。
周瑜还想不明白,吕布到底有什么诡计。
周瑜身在局中,不知吕布有个开挂的女婿。
压根没想到,刘标和庞统直接就是冲着周瑜来的。
周瑜不来,即便击破孙权夺了皖城和皖口,也不能震慑江东众将士。
唯有等周瑜来,且将周瑜击破,才能让孙策不敢再轻易的觊觎江北之地。
要让猛虎惊惧,不是去杀狐假虎威的狐狸,而是要将猛虎狠狠的打一顿。
就如同昔日刘备在淮阴差点让孙策全军覆没一样。
只有打狠了,孙策才会忌惮刘备。
才会在得知刘备有意去打吴郡的时候,匆匆去吴郡。
孙策见识过刘备的骁勇,不敢自信的认为朱治在吴郡能以寡敌众的抵挡刘备。
同样。
只有打狠了,周瑜才会忌惮吕布。
快马驰骋。
斥候飞马来到天柱山。
“报!”
“皖口方向出现大量战船,观其船头旗号,是建威中郎将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