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翌日晌午抵达了彭城。
城门外惊见数骑,城楼的军卒吹响了军号。
“来者止步!”
侯成在城楼持戟大喝。
刘标勒马止步,向侯成招手大呼:“侯校尉,是我。”
一听这熟悉声音,侯成脸都黑了:“尔是何人,我不识也!”
刘标大笑:“侯校尉,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岂能再装不识?”
一听“患难之交”,侯成就恨得牙痒痒,一拳砸在城墙上:“刘公子,你还好意思提。”
“你一个人跑去阳都县,留下我独自面对温侯的怒火,我都守了一个半月的城门了。”
“若不给我个交代,哼哼,今日我就不让你入城。”
刘标故作伤心:“侯校尉,你可冤枉我了。你守了一个半月的城门,我也在阳都县挖了一个半月的沟渠。”
“更何况,那日我三叔来的时候,你跑得可比我还快,你还好意思提?”
被左右军卒盯着,侯成脸有些红,嘴犟喝道:“反正这城,我不让你进你就不能进,你自己看着办。”
刘标自战马行囊中取出一坛酒:“瞧,这是邺城的酒。我特意让人远赴千里购买的。这诚意可还足够?”
“当真?”侯成吞了吞唾沫。
刘标往身后一指:“你看,这几骑白马就是刚从邺城来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赵云嘴角抽了抽,抬头望天。
夏侯兰等人也是无语。
若不是吃了刘标烤的飞禽肉,众人都想反驳了。
最终。
侯成还是没忍住酒瘾,亲自出城来迎接刘标:“刘公子,你我患难之交,这酒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看了看酒坛底部的印记,侯成更喜:“还真是邺城的酒。以前跟着温侯在袁绍麾下,我就最喜欢这酒,特别的香醇啊。”
刘标凑近:“侯校尉,温侯最近心情如何?”
“心情倒是不错。”侯成不假思索,忽又抬头:“可若是见到刘公子你回来了,就难说了。”
“你派回彭城的那俩都尉还在彭城的狱中蹲着呢。”
刘标讶然:“不会吧,还蹲着啊?温侯这是公报私仇!”
侯成嘁了一声:“真要公报私仇,那俩都尉都被温侯砍了。”
“当着温侯的面杀袁术的使者,不得不佩服,你那俩都尉挺勇的。”
刘标哼了一声:“袁术都派使者来夺我妻了,杀个使者怎么了?”
赵云在一旁听得头疼。
前些日还给宪和说不是你宰的,现在又承认了。
侯成抱着酒坛也不争辩:“总之,刘公子你小心些。”
“也别去寻魏续,温侯每天都让魏续搓麻绳,搓得魏续手都肿了。”
“魏续这些时日对刘公子你的怨念可大了,那麻绳粗得我看了都心惊。”
这离谱的对话,听得刘标身后的夏侯兰等人又是疑惑又是好奇。
“刘公子,温侯搓那么多的麻绳作甚?”夏侯兰小声询问。
赵云瞪了夏侯兰一眼:“别多事。”
夏侯兰嘀咕:“我就好奇。”
刘标承认得坦然:“也没什么大用,就是用来绑我的。”
“这次有四叔在身边,搓再多的麻绳也没用,四叔不会跟二叔和三叔在一旁看着我被绑的。”
赵云更头疼了。
翼德在一旁看着我还能理解,连云长都在一旁看着?
贤侄你最近几年到底都作了什么啊!
赵云忽然有些后悔来彭城了。
若早知是这个情况,赵云一定会先去下邳见刘备!
侯成偷眼看向赵云,暗暗疑惑:虽然长得是姿颜雄伟,但看起来文文气气的,难道还能阻止温侯?
跟侯成叙了片刻,刘标引众人入城。
侯成也是不客气,在刘标入城后就派人抄近路去给吕布传讯。
“侯校尉,这酒?”
几个走卒盯着侯成的酒坛,纷纷吞了吞唾沫。
侯成豪气挥手:“拿碗来,这可是邺城来的酒!包你们喝一回几年都忘不了。”
片刻后。
一个走卒忍不住开口:“侯校尉,这酒,怎么跟城南村头的酒,味道一个样?”
又一个走卒小心翼翼开口:“或许,是我们品错了。邺城的酒应该会回味久一些。”
就在第三个走卒要夸时,侯成黑着脸咬牙切齿:“这就是城南村头的酒!”
“我竟然会相信刘公子的鬼话,若真有邺城的酒,又岂会如此便宜的送我。”
“旧坛装新酒,气煞我也!”
走卒不敢再附和。
侯校尉你让人偷偷传讯,刘公子又拿村头的酒谎称是邺城的酒。
你们这大人物的事,我们走卒可不敢掺和啊。
彭城王府。
早得到消息的吕布,持戟立在府门口。
严夫人颇为不解。
吕玲绮则是兴奋:“定是刘公子回城了,否则阿父不会这么紧张的。”
吕布回头斥道:“胡说什么?本侯怎么会为了那小儿紧张?你赶紧回屋去,将《女诫》抄三遍。”
吕玲绮嘟着嘴,委屈的看向严夫人:“阿母,女儿不想抄了。”
严夫人宠溺的摸了摸吕玲绮的头:“好好好,不抄。”
“我们也别在这里碍眼了,回去给贤侄准备吃食。”
“听说贤侄去了阳都县挖渠,肯定没吃上什么好吃的,得准备丰盛些。”
听到严夫人的话,吕布忽然一阵吃味。
本侯征讨琅琊国回来的时候,都没这么好的待遇,那小儿就去了阳都县挖渠,怎就得准备好吃的?
“魏续!”
“在!”
“将麻绳都给本侯推来!”
“诺!”
魏续兴致勃勃的推了一车的麻绳,然后将车停在了门口。
一个多月的成果啊。
看着手上的干茧,魏续搓了搓手,心中盘算怎么从刘标处回些钱币。
弥补下受伤的心灵。
不多时。
刘标策马到来。
看着门口持戟的吕布,以及靠着推车的魏续和那一车的粗麻绳,刘标忍不住想笑。
“魏校尉,别来无恙啊。”
“彭城虽然穷,但也不至于发不起俸禄吧?你改行卖麻绳了?”
“自食其力挺好的,不丢人,家父以前也因为缺钱卖过草鞋。”
刘标热情的张开手,向魏续迎去。
魏续刚想调侃两句,反被刘标先调侃,哼了哼:“刘公子,我若要卖,你会买吗?”
“看在你我交情上,十钱一条,这里有四十条,给我四百钱就行。”
刘标将钱袋扔向魏续:“这有五百钱,不用找了。”
魏续顿时愣住。
真,真给啊?
你这给了我这也不好收啊!
魏续偷眼看向吕布,顿觉这手中的钱袋如滚烫的山芋。
不丢,烫手;丢了,舍不得。
“贤侄去阳都县挖渠,看来赚了不少。”吕布冷哼。
刘标又热情的迎向吕布:“温侯,小侄在阳都县可是日想夜想。没有温侯在的日子,小侄度日如年啊!”
吕布哼哼:“巧了,没有你在的日子,本侯在彭城每日惬意。”
夏侯兰等人窃窃私语。
虽然吕布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众人都感受不到恶意,反而有一种吃瓜看戏的感觉。
吕布也注意到刘标身后几骑白马的不凡,尤其是刘标左边姿颜最雄伟的一个,让吕布有一种遇到了张飞关羽的错觉。
刘标热情的介绍:“温侯,这就是我曾向你提过的。我的四叔!常山赵云赵子龙!”
吕布眼神一凛:“布曾听闻,你弓马娴熟,能一箭断篷索,令人惊叹。”
赵云不甘示弱:“云也曾闻,温侯骑射无双,辕门射戟,令云颇为倾佩。”
气氛骤变。
吕布和赵云看似都在谦逊,实则这不服之意都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