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崩来临之际,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当伊贺百地一族英勇牺牲的时候,这片天地就该降下正义的雷霆!
所有人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睛中浮现着银发美妇的身影,殷红血花在她白皙的胸前绽放开来,冰冷的箭矢穿透进温暖的娇躯,在光芒的掩映,血泊倒映着逐渐失去血色的脸颊。
此刻万籁俱静。
“母亲大人……”
身负重伤的百地月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呆滞地望向那好似极力喘息的银发美妇,已经有些卷刃的忍刀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铮鸣声。
百地三太夫的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她咳出一大口鲜血,顺着天鹅般白皙的脖颈朝着鸿沟之间流去。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精致却满是悲伤的脸颊,眼神变得温柔,再也不想训练时那般严厉与无情。
“侍奉羽田大人,百地一族的宿命到我这里也该结束了……咳咳!月,我的女儿啊,带着母亲的期望好好活下去把……”
“不、不要!”
银发少女凄惨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土地的上方,当那只熟悉的手从脸上滑落的那一刻,她的道心碎了……
“混蛋啊!!!”
藤林正保的怒意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怒视一周,咆哮道:
“都看够没有?!一群自命不凡的豪族,不仅将百地一族灭门,还要把两个女子逼上绝路!”
盛怒之下,藤林正保的力量大得惊人,拔出忍刀就往多罗尾光俊的身上砍去。
多罗尾光俊面无表情地举刀横在胸前,在锋刃碰撞的一瞬,他感觉犹如遭受巨石撞击那般,身形连连后退,纱布下正在愈合的伤口被这一击再次震裂,鲜血染红白净的纱布,给人一种风中残烛的既视感。
但他毕竟是甲贺的首领,在震退的间隙很快反应过来,忍住身体传来的剧痛,手里剑从袖口迅速射出。
噗!
手里剑穿透藤林正保的右肩,飞溅的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藤林正保,情绪只会影响你出刀的速度,你输了……”
藤林正保好似听到有丝线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透体而出的手里剑竟是从身后再次调转回来。
“糟糕,大意了!”
藤林正保背部升起一阵寒意,这个速度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去死吧!”
多罗尾光俊厉声喝道。
藤林正保闭上眼睛,死亡的气息迅速逼近,这一击他必死无疑了。
然而,寒光一闪,只听“砰”的一声炸响。
惊疑不定的藤林正保睁开双眼,见到了一副似曾相识的面孔。
“小六?!”
蜂须贺正胜咧嘴一笑,道:“藤林大人,现在我是羽田家的武士了,你应该叫我‘正胜’才对。”
早在蜂须贺正胜青少年时期,曾经来到伊贺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忍术,而藤林正保乃是伊贺的忍术教头,传授过前者一些粗浅的伊贺流忍术。
“你怎么来了?”
略微错愕一瞬,藤林正保皱眉大喝道:“正胜,快逃吧!这是伊贺与甲贺的战争,我不能把你也牵连上!”
在蜂须贺正胜离开伊贺回到美浓之后,藤林正保陆续得到正胜的消息,知道正胜为民除害,在美浓做了许多正义之事,所以对于这种正直的晚辈,他没有理由让正胜以身犯险!
“哈哈!藤林大人,一切交给我们吧!”
“我们?”
藤林正保好似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头,瞬间呆愣在原地。
踏踏……
银发少女蓦然抬头,心脏竟是漏了半拍。
他是——
羽田正义?!
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在这一刻彻底暴虐而出,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让青年出现的那一霎成为全场的焦点!
宗三左文字、三日月宗近插在沾染鲜血的泥土里,正义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给你们两个选择——”
“臣服……”
“亦或是……”
“死!”
……
“正信啊,你别总是一副低人一等的模样,我知道你出身不好,又因为三河一向一揆的事情出走,他们看不出你的才能,可是我知道啊!”
外表粗狂的松永久秀对身后毕恭毕敬的本多正信说道,他一边说着不着边际闲言碎语,一边大口喝着葫芦里的浊酒。
“家主大人谬赞了。”
年轻的武士在前面为自己的家主开路。
“正信,以你的智谋,你觉得羽田正义能不能从甲贺的忍者们手中带走承祯父子的人头?”
松永久秀咧嘴笑道,虽然身边一群甲贺忍者,但他依旧口无遮拦,任由无数眼睛在他们身上打量。
“臣不知……”本多正信似乎不喜欢周围投来的目光,把头埋得更低。
松永久秀耸了耸肩膀,道:“好久都没有赌了,我和你打个赌,如果羽田正义带不走承祯父子的人头,那就算我赢了,如果我赌输了,我提拔你为侍大将,怎么样?”
“家主大人说笑了,您都没有说您赌赢了会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本多正信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松永久秀若有所指道:“瞧你这穷酸模样,除了那挺铁炮,貌似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嘛,你的性命似乎比六角家的大名还要值钱呢……”
“大人您输定了!臣以为,羽田大人不仅会得到首级交付任务,还能将甲贺与伊贺收入囊中……”
这句话倒是令松永久秀脸色一变,诧异道:“你这么看好他?”
本多正信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家主大人,您要知道,羽田大人才是织田家真正的底牌。”
这时,在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得意的大笑声。
“就算织田家再厉害,掌握伊贺与甲贺的我也无惧他们!”
两人略微一愣,一起转过身去。
只见六角承祯父子二人在甲贺忍者的簇拥下出现在松永久秀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松永大人!上次见面还是三好家的家臣,现在已然独立成为拥有大和一国的大名了!”
松永久秀闻言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丧家之犬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织田信长可是想你的人头都快要想疯了呢!”
六角承祯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六角义治对松永久秀充满敌意,沉声道:“父亲大人,听闻他现在臣服织田家了!”
“无妨!”六角承祯不屑道:“周围都是甲贺的忍者,他们不敢动手!”
“父亲大人……”
“义治,你怎么变得扭扭捏捏了?”
“您看……”
六角承祯四人穿过人群,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只见一名青年傲立于战场之上。
“竟然是他?!”六角承祯目光燃烧着火焰,怒意顿时涌上心头,陡然对多罗尾光俊勒令道:
“你们甲贺的忍者一定要给我拿下此人!羽田正义,你竟敢出现在这里,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