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亚伦与马赫特议员告别,走向广场,那里将有一场月亮弥撒,这也是冬礼日的最后环节。
黑夜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圣者安东尼-史蒂文森,穿着黑底红纹的长袍走上了高台。
他环顾一圈,抬起右手,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
“赞美女神!”
等到下方信徒给予了回应,这位圣者嗓音低沉却让每个人都能听见,开始了最后的月亮弥撒:
盘旋着白鸽的广场上,唱诗班诵念起了诗篇,那空灵而圣洁的声音仿佛响在了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为人们带来安宁与祥和。
在弥撒声与吟诵声混杂的浪潮里,亚伦也抬起了右手,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传来坚硬的质感。
参加冬礼日前,亚伦便将那枚阿里安娜的黑夜纹章放在了胸口处,伴随着触摸,亚伦用古赫密斯语低沉开口:
“阿里安娜”
胸口口袋里的徽章通体晶莹剔透,一股寂静安宁氛围伴随着无形的波动涌出,随即消失不见。
高台上的安东尼大主教眸子微转,与亚伦满含虔诚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冬礼日所有活动结束后,亚伦与霍尔伯爵约定,下周离开贝克兰德前再登门拜访一次。
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亚伦坐在豪华马车内,刚想吩咐车夫前往威廉姆斯街的庞德家族祖宅,突然感受到一股波动笼罩了车厢,一道人影突然跃入了他的眼帘!
那人影套着有缝补痕迹的简朴亚麻长袍,腰间系着一根树皮绞成般的腰带,乌黑的长发肆意地披落往下,双脚未着鞋袜,布满尘埃和伤痕。
这是一位女士,她五官极为普通,幽黑的眼眸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是,仅仅看到祂,亚伦的内心就变得极为安宁平和,哪怕陡然升起的惊愕戒备情绪,也无法撼动这点。
亚伦沉默了几秒后,庄重行了一礼。
“晚上好,阿里安娜殿下。”
在各大教会里,如果有天使位阶的半神行走于地上,当面称呼时要加上“殿下”这个后缀,以示尊敬。
同样的,对教皇、教宗、牧首等神灵意志的代表,要加“冕下”,另外,对于一教首脑,还可以用“宗座”、“圣座”来代称,当然,很多时候,“圣座”也可以指代教廷所在。
阿里安娜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姿态虔诚地回应道
“愿女神庇佑你。”
祂随即又说道:
“我是一名苦修士,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女士。”
“是,阿里安娜女士。”亚伦从善如流的做了回应。
阿里安娜平和地看了他两秒,收回注视着亚伦右手上“诡秘之戒”的目光,直接问道
“女神的神谕中只提到给予你帮助,你想获得怎样的帮助?”
亚伦言语简练的回复:
“我知道了图铎成就血皇帝的地下遗迹,在那个遗迹里有一个三位天使陨落后形成的恶灵,我希望获得那个遗迹里的一些物品。”
“而且我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今天晚上的行动。”
这次行动亚伦并没有向威尔-昂赛汀寻求帮助,并不是舍不得分润部分战利品,而是担心因此引来更大的麻烦。
不同于之前只是帮忙遮掩命运的异常,若是让威尔-昂赛汀直接出手,极有可能招来那位命运天使乌洛琉斯。
亚伦念头飞转间,阿里安娜语速不快不慢地说道
“可以,我会随你一同前去,让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窥见。”
亚伦脸上露出笑容,诚恳行礼道
“感谢您的帮助。”
说完,他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画出绯红之月:“赞美女神!”
阿里安娜虔诚回应:“赞美女神。”
她的身影随之消失,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
这是通过转化成隐秘状态离开了?
亚伦有所猜测地抿了下嘴唇,即使他凭借着黑夜印记可以使用隐蔽状态,但这种明显更高端的操作绝不是亚伦可以使出来的。
不过“黑夜”途径也不是擅长传送的类型,同层次下,从凛冬郡圣堂所在赶到贝克兰德肯定没有“传送之门”快。
嗯……还有一点,阿里安娜女士和我讨论交流事情时的态度很让人舒服,没有那种天使和大主祭居高临下的感觉,近乎将我当成同等身份者。
亚伦胡思乱想间,感受到原本笼罩着车厢的那层奇异波动消失了,又恢复了与外界的联系。
收拢发散的思绪,亚伦敲了敲车厢,与前面驾车的管家说道:
“去威廉姆斯街8号。”
威廉姆斯街在西区和皇后区交界的地方,属于贝克兰德核心且宜于居住的位置,居住着大量的贵族与富豪。
昏黄的煤气路灯照耀下,街道稍显明亮,空气质量即使还比不上皇后区与西区但还算可以,至少没东边那几个区呛鼻。
亚伦让所有人都离开地下室,独自站在角落的一扇灰白色的石门前。
在破除原本石门上施加的封印后,亚伦不快不慢地提着马灯,开启了灵视,轻轻推了开石门。
伴随着亚伦走进石门,整个地下室仿佛都蒙上了阴暗迷雾,没有丝毫声息传出。
在略显沉重的扎扎声里,亚伦借着马灯的光芒,看见了一条铺着深色石板的甬道。
甬道的两侧和尽头分别有几扇木门,它们已出现腐朽的痕迹,但还勉强能用,但门的浮夸风格和石板的深沉厚重并不太契合。
没什么灵光闪烁……亚伦眸子微扫,没有停顿地继续往前,一直来到尽头的黑色对开石门前。
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掌,亚伦缓缓用力,推动门扉。
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开始回荡,石门渐渐裂开了一道缝隙,亚伦的眼中突然浮现点点灵光,映照出纠缠交错的无数气场颜色。
一条长着三角脑袋,有红色花纹的长蛇突兀的从上方掉了下来。
它直起上半身,吐着信子,用冰冷的棕黄的眼眸看着亚伦。
啪啪啪,一条又一条的蛇从门上掉落,堆在了入口位置。
越过它们,亚伦看见里面是一处大厅,大厅的中央有数不清的各种颜色的蛇蠕动着抱团着,形成了十来米长宽的夸张蛇窝,那滑腻的恶心的感觉扑面而来。
亚伦面皮有些抽搐,右手微抬,古朴银灰色戒指光芒微闪,凭空浮现一个缠绕着无数神圣火焰的巨大纯净光球。
正是亚伦在暗金雾气之上,借助“诡秘之戒”记录的源于“逐日权杖”的各项非凡能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