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转过身看着夏柳青，没有回话。
夏柳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我夏柳青啊，作恶多端，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算过。可自从答应了金凤儿后，你看看这两三天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的见了我这个老全性，能杀都不杀。”
夏柳青略表感慨，但说到后面的话，表情又认真凝重起来了：“不过，如果你们要认为这就是全性的话，未来会吃大亏。就我认识的全性里啊，金凤儿是独一档的好人。
剩下的什么鬼手王啊，只偷东西不杀人，那都算是道德楷模了。除了这么几个还有点底线的家伙。
每十个全性里九个拉出去枪毙，不仅不会误判，可能还会漏掉几个，哈哈。”夏柳青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了一会儿后，才继续。
“你那个相好啊，算不上大奸大恶，不过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就比如最近的那一次，东乡庄的胡杰父子，虽然是永觉和尚下的杀手，她也743脱不了干系。
这样间接死在她手上的，我是不清楚有多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就像我那个掌门，真杀了多少人我不清楚，可间接害死多少人喏，呵呵呵。”夏柳青说到最后，意味深长地给了一个笑容，然后又问了高远那个问题——“所以小伙子，想明白了吗？你做事讲究的是善是恶？还是善恶不分？”“夏老头，你应该不是话多的人吧？怎么会跟我讲这些？”
高远没有回答夏柳青的问题，反倒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夏柳青靠着树仰起了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
“唉，人老了，快死了，我这一辈子遗憾估计也要带进坟里了。
我这是把你和那小丫头，当成了我和金凤儿，希望你们能好好走下去。”“呃，这差距有点大吧？”
高远有些无语。
“是有点大，毕竟老夫这一辈子只爱金凤儿一个人，至今还是·.·
总之，几十年前那随便一个高手都有几个姨太太，我简直是全性第一深情！你这混小子，到处沾花惹草，和我比的确差太远了。”
夏柳青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我的意思是，我和夏禾两情相悦，该做的也都做了，您老和金凤儿婆婆不是你单方面相思？这你也好意思拿我俩比？”
“你！”
高远无情的真相如同一把利刃插进了夏柳青的心脏。太扎心了！
夏柳青被气的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还了过来：“你丫的臭小子，你怎么比混球儿还过分。
“废话，你算他半个师父，你和我啥关系，我给你面子？”
高远怼了个白眼。“你！也对。”
夏柳青恢复了正常，看着高远，“那么，你有答案了吗？如果没有答案，那其实也是一种答案。
鬼手王的那个徒弟，就是没有答案的类型。”
“我的答案很简单，善恶我分得清，不过我做事不按善恶。”高远双手插进口袋。
“那按什么？”“顺心。”
“顺心？哈哈，有意思，要是你早出生几十年，掌门估计会对你感兴趣。”夏柳青听到后大笑了几声。
然后，夏柳青继续说着。
“我听说你和那小丫头初次见面的时候，那小丫头遇到了麻烦。在场的还有那个张之维最小的徒弟张灵玉是吧？
也幸亏救那丫头的是你，不是那家伙。
跟你说啊，我们全性鬼手王的那个弟子小李子，有个称号叫恶童。
其实啊，就是个拿不起、放不下，什么都不懂到处惹事的巨婴罢了。那个张灵玉啊，你别看他是龙虎山的高功，品行也不错。
实际上，他和小李子没什么区别，最多是个‘善童’罢了。也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优柔寡断的家伙。”
“老头子我啊，痴情归痴情，可痴情了几十年了，也是个情感专家了。
就那小子的性格，假如真的跟那丫头好上了，就天师下山那次，他肯定会下山帮那丫头。哪怕全性刚刚闹了他山门，杀了他师兄弟。
可帮完了呢，他肯定又会后悔，然后保持距离。你说他是故作清高吧，他内心还真是这么想的。
这种人啊，真的千万别粘上，粘上就是麻烦，说他是善童一点错没有。”
“那么老头子想问你一下，如果是你，那丫头被名门正派围攻了，你会怎么办？”夏柳青带着莫名的笑意，等待着高远的回答。
“夏禾她不会在听吧？”高远突然来了一句。
“啊？”
夏柳青一愣，然后一副疑惑地表情，“她也来碧游村了吗？我记得前段时间天师下山，她说她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啊？”
“哦，那没事了，吃一堑长一智罢了。”高远摆了摆手。
纯属是上次和夏禾哔哔什么情感段位线，被陆玲珑和枳瑾花跟着偷听那次，让高远有了一次防备。
“这个答案我刚才不就给了吗？”
高远轻笑一声，“杀，她选择我，我回应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背负上了她的孽，无所谓。”
“也难怪那丫头会为了你天真的想要退出全性。”
夏柳青摇了摇头，“算了算了，那丫头的处境没那么悲观，至少叫得出名字的基本都和他没仇。
再说了，现在是和谐社会，老天师下山都被处置了，全性安分了不少，那些追杀全性的也安分了不少。
走吧走吧，知道你是什么人后，老头子开心多了。”
高远瞥了夏柳青一眼，解除了他身上的符，带着五魁离开了。夏柳青和巴伦两人再次跳到树上，开始隔岸观火。
不过···
夏柳青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老人机：“怎么样，小丫头，都听到了吗？真是麻烦，差点被你相好的打死。”
“多谢夏老了。”
电话里传出了夏禾的声音。
“不用谢，我刚才跟那小子说的话也不是瞎编的。我的确是把你和那小瘪犊子当成是我和金凤儿了。算是在老死前幻想幻想，弥补一下遗憾吧。”
夏柳青语气颇为感慨。
“对了夏老，他在碧游村不会又招惹了什么姐妹了吧？”夏禾沉默了片刻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夏柳青刚准备回答，一只手抓在了他的老年机上。夏柳青嘴角抽搐。
妈的。
这臭小子怎么阴魂不散的，—说好的走了呢？
开启了唐门幻身障，外加一层六库仙贼气息包裹的高远站在了夏柳青和巴伦的身后，从夏柳青手上拿过了手机。
“夏老？你还在吗？”
另一头的夏禾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正疑惑夏柳青为什么不回话。“小丫头，你自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