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间最大的问题,便是杨素的年龄了。
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杨素有着绝对的把握。他一定能够扫荡天下,成就大业。
但现在,杨素如何能够预料,上天到底给了他多长时间吧?
只不过,既然他已经走上这条路,那就没有退让的可能了。
他只能向前。
——
时间转眼,又是一个月之后。
洛阳城仍旧没有拿下。
这个结果,当然让杨广难以承受,他自然不愿重蹈辽东城覆辙。
可问题在于,朝廷一方想要进攻洛阳城,实在是太难了。
阻力比之前进攻辽东城更大。
杨素做的准备,实在是太充分了,面对朝廷攻势,见招拆招,显得游刃有余,完全不给朝廷大军可乘之机。
可以说,一个月的大战打下来,洛阳城并未遭受多大的损伤。
这期间,杨广自然不只是让韩擒虎领兵攻城,他已经尝试过很多办法。
在此期间,从登州府赶来的杨林,也是抵达洛阳,与杨广会合。
所以,杨广也让杨林尝试攻城。
但结果仍旧不如人意。
包括宇文成都和单进,也曾领兵攻城,一样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
宇文成都自然不会放水,虽然在高句丽时,他深受打击,但他终究没有自甘堕落,而是想要找到机会证明自己。
而单进,一方面是他并不准备在这里玩命,另一方面,就是杨素的手段,确实没有这么容易突破。
他能在辽东城建功,除了自身实力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就是敌军毫无准备,他们不知道单进突然杀来。
并且,辽东城可没有护城河抵挡,单进才能直接冲到城墙之下,杀上城楼。这时候敌军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面对如此结果,杨广除了无能狂怒,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了。
又是一日大战结束。
朝廷大军无功而返,杨广面带冷色,召集众将于大帐议事。
群臣尽皆聚集于此,包括杨林亦在人群之中。从他们的脸色就能看出,这一战确实颇为艰难,令人无从下手。
杨广目光扫视着,接着说道: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反贼仍旧在洛阳城内逍遥法外,难道我朝廷的精锐之师,就连这座城池都无法拿下吗?
谁能给朕一个解释,谁能告诉朕,接下来要怎么办?”
杨广语气低沉,眉头紧锁,足以看出他心中不满以及恼怒。
群臣难以应答,他们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够拿下洛阳城。
毕竟,此刻占据洛阳的可不是寻常流寇。而是名扬天下的老将杨素。
杨林看见这一幕,面露无奈之色,但他绝非阿谀奉承之辈,既然他有想法,那就无需遮遮掩掩,便是坦然说道: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洛阳城城防坚固,想要强攻破城,绝非易事,更何况其中有杨素坐镇,将洛阳守得密不透风。
所以老臣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围而不攻。只要包围洛阳,堵绝道路,断了反贼与外界联系。
待其粮草耗尽,我军便可一战而胜。”
这样的办法,并不罕见,大部分城池想要直接攻下,都没有这么简单。
要么守军投降,要么就得长时间包围,等到守军弹尽粮绝。
显然,这些话并不是杨广想要的答案,他希望有人能够想到办法,一举将洛阳城拿下,震慑天下宵小之辈。
只不过,这个想法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也不符合实际。
杨广眉头紧锁,其实他也知道,杨林所言非虚,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他仍旧有些不甘心。
长久的沉默,杨广抬抬头,他继续看向群臣,咬着牙说道:
“难道我堂堂大隋,就只能看着反贼在此叫嚣,占据我大隋的洛阳城吗?”
群臣面面相觑,却不敢开口应答。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倒不如老老实实闭嘴,免得触怒杨广。
正在此刻。
大帐之外传来的脚步声,瞬间吸引了杨广和群臣的注意。
杨广微微抬头,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紧接着在大帐之外,冲进来一名士卒,表情颇为急切。
当他看见杨广以及群臣,也顾不上迟疑,连忙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岭南出事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微变,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士卒之言,恐怕这不是什么小问题。
虽然说,岭南之地对于大隋而言,乃是边缘偏僻之地,但这同样是大隋的疆土,自然不可等闲视之。
当初杨广为了敲打单进,让单进前往岭南之地坐镇,可如果岭南发生变故,杨广同样也无法接受。
念及此处,杨广的表情无比认真,他也顾不上眼前的洛阳城了,便是急切问道:
“到底是何情况,还不快快道来?”
既然杨广开口,士卒立刻说道:
“是百越叛乱,官府无法镇压,如今百越之地已经乱作一团,各地官吏皆是送出急报,在向朝廷求援!”
“百越叛乱?!”
杨广眼珠子瞪得溜圆,表情错愕无比,他连杨素都还没有搞定,正因为洛阳城而头疼,百越就叛乱了?
不管岭南再偏僻,终究是大隋疆土,一旦被脱离出去,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而其他文武群臣,同样瞠目结舌,消化着这有些匪夷所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