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晃晃悠悠地到达目的地,徐莺时下车,找了家小美妆店,选了一个最便宜的假刘海。
她想遮一遮头上的伤。
程子皓这事,闹得不小,法律人的圈子就这么大点,到处都是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这些家伙,个个人精似的,她头上带着伤,要是传扬出去,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徐莺时是天生丽质,眉目如画,发量王者,最适合大气敞亮的造型,露出她那光洁美好的额头。
这劣质的厚重假刘海戴上,像扣了个锅盖一般,就连一向巧舌如簧的导购小妹,都说不出恭维的话来。
“美女戴上刘海,换种造型也是可以的……”
“我就是想遮一遮头上的伤。”
“哦,那没有问题,我给你说,这款刘海,风都吹不动,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回到家,徐莺时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书桌的抽屉。
抽屉里躺着周林深送她的那套镶钻的耳环和项链。
后来徐莺时通过识图软件查到了品牌,耳环公价六万八。
徐莺时认认真真地拍了照,打算挂上闲鱼,六万八的东西,她不过戴了一次,卖五万应该可以的吧。
如果五万可以顺利卖出,那冬冬这半年的康复费用都有着落了。
徐莺时也懒得管那么多了,人穷志短便志短吧,和冬冬的病比起来,她这点可笑的尊严算不了什么。
做完这些,周林深又有微信进来。
徐莺时打开,又是一段视频。
秋雨不再淅淅沥沥,而是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窗户,被风吹散了,化作一条条的水流,沿着玻璃流下来。
视频的左下角,玻璃的反光中有一抹明艳的玫瑰紫,徐莺时放大看,是她昨晚穿过的那条睡裙,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她睡过的枕头上。
“徐莺时,雨下大了,好看吗?”
徐莺时抬头,雨果然大了许多。
秋雨瑟瑟,窗外栾树的红色花朵被雨水洗刷得更是红艳,风过,树叶沙沙,满是秋的清冷。
她抬手对着栾树拍了一张,发给了周林深。
十万红处便成灰,徐莺时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莫名其妙地钻进了脑中。
这是她父亲徐中维从前刻的一枚章上的诗。
她父亲当年大学中文系的老师,文人风雅,很有些才气,只可惜如今……
“你家窗外?”半晌周林深发来消息。
“是。”
“很美。”
徐莺时发一个笑脸。
成年人都懂,这个笑脸的意思是对方已经不想再聊。
周林深果然不再发消息过来。
徐莺时一晚上心神不宁,不停地翻看闲鱼的后台。
一整个晚上,她那条卖耳环的信息浏览者甚众,却少有人询价。
好不容易有个女孩问:“有没有证书和小票?”
这耳环是周林深帮她戴上的,如果有也是在周林深那里。
徐莺时只好答:“渣男送的礼物,只戴过一次,渣男有钱,绝对是正品。”
对面女孩发了个白眼表情。
“能有多有钱?总不至于是四海的周公子?”
“渣男情义,不值半文,姐妹,劝你去做个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