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没搭理他,依旧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外面。
傅斯年揉了揉眉心,耐心所剩无几,“是你自己进来,还是我出去抓你进来?只是我出去的话,动静一定不小,我不保证周姨会不会又以为是猫来了,再出来看。”
时音咬了咬唇,最终迈开脚步,磨磨蹭蹭地往里走。
傅斯年坐在凳子上,随手翻动着她摆在书桌上的笔记本。
“你小时候住我家,也是睡的这间客房,对吗?”
一瞬间,方才冷冰冰的语调被覆盖。
傅斯年好似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从凶巴巴的模样变成了不疾不徐在叙旧的大哥。
想法刚冒出,时音又暗自腹诽。
大哥?
谁家的好大哥会对妹妹出手?
没得到时音的回复,傅斯年也不恼。
他专注着眼前的笔记本,手指从哗啦地随意翻动,到一页一页地捻动。
时音的心脏跟着他的动作揪在了一起。
祈求他的好奇心就到这里,别再翻了。
因为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张傅斯年的照片。
照片是她拍的,是二十二岁的他。
刚毕业,穿着学士服。
站在主席台上领奖。
二代子弟中很少有像傅斯年这样优秀拔尖。
他毕业被保研,傅夫人呼朋唤友,到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
时母也带着年幼的时音去,本意当然是想督促她也能够想傅斯年一样优秀。
捐赠环节有合照,傅夫人将相机交给她拍照。
照片上傅夫人笑的优雅,傅斯年看着镜头,抿了嘴。
回家后也是时音去洗的相片。
但她私下多冲了这一张。
然后默默的将傅夫人剪下,只留下了傅斯年单人的照片,贴在自己的笔记本后面。
少女情怀的人总是比较胆大。
贴了傅斯年的照片她觉得还不够,那个时候刚好流行漫画照。
她照着镜子中的自己的模样画上了一个小人。
笑得开心,手臂挽着照片里的傅斯年。
还特意做了标注:
二十二岁的傅斯年,和将来二十二岁的时音。
也许是时音的视线太强烈,傅斯年将头抬起,望着她,“你一直看着我,又不说话?”
时音深吸口气,“秦家人刚走,你就在我房间里,还是……还是从上面翻下来的,被傅阿姨他们撞见,说不清楚。”
“他们要讨论嫁你的事,忙得很,不会出房门了。”
傅斯年没换衣服,只是脱下了西装外套,独留身上的白衬衫与黑西裤。
短发利落地梳了个背头。
利落,干练。
比起她笔记本后头藏着的二十二岁的他,多了沉淀多年后上位者的威势。
但时音可悲地发现,自己迷恋过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那个他。
同样痛苦难以自拔地沉溺于三十岁那个他。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