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看着上面的名字,接起来的时候有些不耐烦:
“嗯?”
电话那头的许安乐一边走路一边说:
“还在工作?我看你办公室还有光,正好刚从老陈那儿出来,买了点夜宵,我上来找你。”
许安乐一口气说了邢邵一天的话,后者来不及拒绝就因为许安乐进了电梯信号不好,电话直接挂断了。
满眼都是无奈,他觉得自己已经隐藏得够好了——
明明没有开灯。
或许是五块显示屏的光实在是太亮了!
将东西收拾好,邢邵打开灯,他在办公区等许安乐,不想让他进入到自己的办公室。
可显然,i人和e人是不一样的。
邢邵对自己领地的保护意识放在许安乐眼里成了一种见外:
“去你办公室吃啊,外面多冷啊。”
就这么一句话,将邢邵挡在外面的身体变成了摆设。
“你办公室多乱我没见过?还不让人进了。”
许安乐念念叨叨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一阵冷气之后,他打了个哆嗦,坐在沙发上:
“这不挺干净的?”
邢邵爱干净,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因为他如果不干净,爸爸就会打妈妈,有时候也打他。
虽然抽烟,但办公室里看不到一点儿烟灰,晚上在沙发上小憩时用的毛毯也被他收了起来。
除了窗户,哪里都是干净的。
邢邵不满地跟在后面,用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大大方方岔开腿占了多一半沙发的位置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许安乐倒是偏安一隅,将买来的夜宵取出来放在茶几上,掰开一双筷子递到了邢邵面前: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目前来看调查结果就是意外,这都是命。”
邢邵接了筷子却没心思吃: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许安乐举手投降,挑挑拣拣将冬瓜虾仁里的虾全都吃了:
“下周就是你母亲的忌日吧?我订了花束,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邢邵没说话,夹着冬瓜吃了两口,但现在吃什么东西都是冰冰的,想吐的感觉涌了上来。
筷子放在桌上,邢邵张了张口,总感觉自己有话要说,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你也别自责,邢岚和凌宜美都是意外,放宽心专注现在的案子,你当时就算是在现场也什么都干不了,人各有命。”
脑子“嗡”的一下,一听这句话,邢邵“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门声音低沉:
“滚。”
许安乐不知道自己到底戳中了邢邵的哪根筋,刚要张口解释,邢邵二话不说给他屁股上一脚。
就给人轰出去了。
“啪!”
重重摔上门,邢邵咬紧牙关,一拳砸在门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想起来了。
那种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表述的感情到底叫什么——
内疚,自责,悔不当初。
如果他没走,哥哥和嫂子肯定不会死。
就像是小时候,如果他喝下妈妈准备的安眠药,他会陪着妈妈一起去天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