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官府。
姬舟围着战马仔细端详着。黑色战马没有任何杂色，高有八尺，明显是来自草原的上好战马。看牙口估摸着也就五六岁，正值青壮。
只可惜，现在的马脚却跛了。也就意味着今后最多只能充为驽马，用来拉车都费力。
这也不能怪杨喜，他作为县令本就政务繁忙。自从秦稷上位后，他便奔波于各地。战马走得过多，最终导致马蹄磨损过多，以至于跛脚。
“可惜了……”
“这匹宝马应当是出自草原。”
“若是想买，起码得要万钱。”
“只可惜现在已经跛脚，今后只能沦为田马，用来拉些货物。就算由医师救治，恐怕也难有什么用。”
姬舟这辈子基本都在和战马打交道，行军打仗就离不开战马。昔日远征靖国，大周倾举国之力，足足凑出十万战马。
现在的战马主要用途并非骑兵，而是战车。虽然有骑兵，但主要作用是袭扰和刺探情报，真正的主力反而是战车。所以那时候衡量国力的标准就是战车，像千乘之国和万乘之国。
主要还是因为现在并无马镫马鞍，想要骑马就得用手紧紧握住缰绳，或者是双腿夹紧马腹。因为没有马镫的缘故，无法借力。骑兵就无法使用长兵器，往往都是用弓弩远射袭扰。
当然也有些人自幼骑马，也能做到人马合一。但这种非常考验自己的骑术，所以是少之又少。战马主要还是用作战车，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看来宗伯还懂马。”
“懂一些罢了。”姬舟摆了摆手，淡然道：“老夫为行商，得经常往来于各地。接触的多了，自然也知道些。”
“原来是这样。”
秦稷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没再多言，向前而行。
看着战马卧躺在地，忍不住蹙眉。因为磨损过多的缘故，马蹄已经糜烂。满是血污，也是相当可惜。
“方才县君说的马蹄铁是何物？”
“哈哈，你们是有所不知。”秦稷面露微笑，“这事也怪我，这段时间忙着处理政务和火器，竟然把这茬给忘了。马蹄之所以会磨损，是因为长时间在地摩擦所致。但你们也可想想，人如果不穿鞋子，长时间赤脚走路，同样也会磨脚糜烂。既然人能穿鞋子，那么战马自然也行。”
“给马穿鞋？”
“对。”
姬舟眉头紧锁，也是猛地恍然大悟。秦稷则是面露微笑，“正好现在得空，我们直接去找铁匠，你们一看就知道。”
马蹄铁这玩意儿实在算不上多有科技含量，只不过属于是个理念。只要他们见到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作用。可千万别小瞧这铁片，却能胜似千军万马。
大周昔日横扫六国，而北方的胡戎就顺势抢夺了肥沃的河套草原。没了草原，大周就没有适合养马的草场，所以就只能靠着从关外进口。
胡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虽然会卖马却不会卖好的种马。就算是卖了公马，也绝对都是阉割过的。而且价格极高，一匹好的良驹能卖上万钱。
可大周也没地选，只能含着泪高价买。就比如说姬舟，其实这些年也很想对胡戎下手。相较于岭南来说，其实北方的胡戎对大周的威胁更大。只是奈何大周捉襟见肘，可用的战马数量极少。
胡戎儿能骑羊，精通骑射，在草原上是来无影去无踪。若是没有足够的战马，就算派遣足够的步卒也没任何意义。胡戎骑着战马，有所斩获便立马掉头走，而他们就只能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