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好,只是梦。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夜里轻微的响起,容卿在缓缓起身,下床中。
哪怕燕堂静在这里守夜,但她不想叫醒她。
只是上个厕所而已,她自己可以。
洗手间在vip病房的门口旁边,她缓缓走过去的时候,能隐约听到门外保镖的说话声。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步伐沉稳,一步步靠近她的房门。
容卿羽睫轻颤了下,手已经落在了洗手间的门框上。
她没有立刻进去。
因为她冥冥之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外面风尘仆仆出现的人,就是她想见的人。
可随后,脚步在她的房门前停住了,他没有进来。
门外的保镖也噤声了,一言不发。
容卿站在那里,内心不可自控的浮现疑虑。
门外的人,是叶景润吗?
他为何,不进来?
……
门外走廊里,站着的男人,身影笔挺颀长。
不过他像是刚从什么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地方回来,身上还透着些未退散的戾气。
望着他的到来,陆靳安排的人上来低声道:
“叶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陆总临走时嘱咐过,让您最好不要再来打扰她,相信您是一个遵守承诺之人。”
是的,深夜的来人,的确是叶景润。
眼下,他听到这一番话,在走廊里定定的站了良久,黑色的身影几乎都要和黑夜融为一体,在雾气弥漫的夜里,他的面孔透着些苍冷的白。
从现在开始,就再也不要来打扰了么……?
心脏像是在被僵硬的搅动,痛感迅速的蔓延,逐渐令他的手指都跟着麻木。
病房内。
容卿怎么都没等到人进来,心累了,失望了,自己先进洗手间。
只是她的身子还没怎么恢复好,到底是比较虚弱的,她扶着门框进去的时候,门突然晃动了下,她整个人也有些没站稳——
“啊!”
容卿连忙扶住旁边的墙壁,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过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有些牵扯到了伤口,令她脸色白了些。
她这动静一传来,所有人都有了反应。
病房的门骤然被打开,一抹修长的身影闯了进来:“容卿!容卿!?”
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声音传来,充斥着急切和担心。
燕堂静也豁然惊醒。
容卿:“我,我在这……”
随着她虚弱的声音传来,叶景润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容卿正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伤口处,或许是因为疼痛,她脸色没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憔悴。
叶景润望着这一幕,有那么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心都快碎了。
冷锐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也瞬间红了眼眶。
他立刻走了进来,扶住了她的身子,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强有力的支撑,声音低哑的道:
“来,小心一些,我帮你…”
容卿还是有些难为情,对他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叶景润则没有回应。
他缄默着,睫毛都不颤一下,自顾自的继续帮她,丝毫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
在他内心里,他的确早已不在乎这些。
但容卿在乎。
燕堂静这会儿进来了,她看出了容卿为难,主动帮忙,叶景润这才勉强同意离开。
……
等容卿再出来的时候,叶景润还在门口站着,望着她的目光,隐忍又克制,诸多情绪揉杂在一起,令她有些看不透。
燕堂静很识趣,对叶景润道:
“叶教授,卿卿很想你,你多陪她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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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落下,门外陆靳的人视线看了过来,叶景润目光涔涔的扫过去,对方直接被逼退。
燕堂静关好门,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容卿还想慢吞吞走回去,叶景润却上前动作轻柔的抱起她,放回了床上。
容卿靠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他身上的冷肃的、以及淡淡的血腥气息。
她:“叶景润,你没有受伤,对吗?”
叶景润鼻息间淡淡嗯了声:“受伤,是那些伤害了你的人才有的报应。”
容卿在他肩头蹭了蹭,一时间温顺的像个小猫咪:
“……那就好,我之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你身上好多血,我不知道是你的,还是别人的,我在梦里很害怕……”
叶景润说不出话来,眼底满是痛楚和疼惜。
她自己伤痕累累,却还在时时刻刻为他担心,甚至是担心到做噩梦。
这样麻烦重重的他,真的适合,生活在她的身边吗?
叶景润:“不怕,我就在你身边,让你好好睡……”
容卿则将身子往一侧挪了挪,声音还有些虚弱的道:
“你和我躺在一起好吗,我想在你怀里睡……还有,叶景润,我今天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有回复我……我差点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景润的心脏倏的被刺痛了下。
最后,他起身褪下了外衣,搁置在椅子上,清皎的月光下,映出了他眼眶里弥漫的湿润雾气。
“不要多想,睡吧。”
他在她的身边侧躺下,轻轻的将她纤瘦的身子揽入怀里。
修长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背上,像哄个孩子那般,轻轻的拍着,一下,又一下。
容卿在他胸膛前蹭了蹭,寻求着那一份难得的温暖和安全感。
终于能安心的睡去。
叶景润则是没有睡,感受着夜晚的静谧,感受着她在他怀里的气息和温度,似乎很想将这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在此定格。
容卿无法预知这一晚、这一瞬间的价值,直到有一天,这一晚,成为她的回忆。
……
日国。
水木茂大道。
一偌大的温泉澡堂子里,水雾缭绕。
随着隐入雾气之中,看到前方有一赤着后背的身影靠在温泉池子的边缘处,双手臂舒展的搭在池边。
他有着满背的纹身,梳着大背头,两鬓有些白发,眼角有延伸的皱纹,旁边跪着两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拿着白色的湿润毛巾,帮他擦拭着身体。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走到温泉池里的中年男人面前,他恭恭敬敬的用日语道:
“会长,这是从华国那边来的东西,以少爷之名。”
被称为会长的男人没有回头,只是漫不经心的抬起了手。
盒子立刻放在了他的手中。
会长接过盒子,静默的看了一瞬,随后缓缓打开。
里面,一根血淋漓的手指,就这样映入了眼帘。
旁边穿着和服的女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