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张氏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大姑是饿了啊。正好我们家今天炖了羊肉汤,大姑您要不就……”
老徐宁氏等得就是这番话。
都顾不得前头被连环挤兑一番了,她忙装模作样地就要开口答应:“既然你们都开口请我,我这还不是得去一趟尝尝……”
宁张氏就笑眯眯地开口了:“要不就先把这堆起来的锅碗瓢盆洗一部分,免得待会儿做饭时不够用。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大姑您是爹的姐姐,就跟我们家的人一样,这锅碗瓢盆都能随便用的,千万别和我们客气哈。”
宁五姑娘也笑眯眯地道:“二嫂,你这不是白操心了吗?大姑姑既然作客时都说得出要‘亲兄弟明算账,和咱们分灶吃’的话了,自然是不会懂得客气的人。”
“咱们只管自己吃自己的就行了,不然羊肉汤就要凉了。”
说着二人就要出了厨房。
眼看着那喷香的羊汤越飘越远,老徐宁氏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喊道:“我今儿个也可以不分灶……”
啪地一下,厨房门被霎时关上了,从门缝里飘进来了宁五姑娘的声音:“大姑,你刚才说了啥?风太大,我没听清。”
宁张氏笑眯眯地一唱一和道:“早就听娘说,姑姑您是家里最有规矩的人了,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我们全家都是没规矩的泥腿子,今儿个就等姑姑给我们做这个示范,自个儿给自个儿做饭分灶吃了。”
“这羊肉汤,我们先吃了哈。”
啪的一下,正屋的门也被宁张氏给踢上了,彻底挡住了老徐宁氏想要开口的嘴。
被宁五姑娘和宁张氏连环挤兑着,接三连四地吃了数个大瘪,也没沾上羊肉汤一点荤腥,老徐宁氏差点把肺都气炸了。
她又一向是个好面子,半点不肯服输的人。宁五姑娘和宁程氏把话都架到了这份上,她纵然心里馋得不行,也只能和死鸭子一样嘴壳硬了。
“不就是个羊肉吗?当我欠了这一口似的。”
“当就你们宁家有肉吃似的!”
“今儿个我非得也做一锅肉,馋死你们这一家子死穷酸不可。”
当即她就拉出自己的粮食袋子,就着宁程氏用过的油锅油碗,给自己炒了一碗腊鱼。
这锅里还存着炖了羊汤的油腥,将腊鱼都蹭的滋味比寻常鲜嫩得多,闻着香喷喷的。
若搁在往日,九岁的徐正福定然双眼发光,迫不及待地拿碗扒饭吃了。
但今天闻着屋里不时飘出的羊肉香味,他就对眼前的干腊鱼没有半分兴趣了,委屈巴巴地道:“奶,我想吃羊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