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这样美,切莫再被淹没了风华才好!”
将美景尽数收入眼中,沐云浅坐在小船上,笑语盈盈,看着游鱼戏水,夕阳幻景,完全沉浸在放松惬意的自我时光里,不觉又深感惋惜,自言自语道:“若沐云浅能在有生之年一睹白梅红蕾,暗香浮动的美景,此生也便无憾了!”
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故因品种的不同,花期也不同。虽有’梅开二度'之说,但因梅城水灾疫情刚过,如今也只是光秃秃的树枝。
即便如此,却不难想像,花期时的梅景盛宴该是何等的壮观秀丽。
“这有何难,我带你再来便是!”
闻言,墨瑾瑜斟满茶水,不慌不忙的递至沐云浅手中一杯,浅酌一口后才温和出声。
却见沐云浅摇了摇头,远眺青楼画阁,深坊小巷,金翠耀目,罗绮飘香,好一副太平盛世之景,可她一心思念母亲,倒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出谷历练,虽坎坷,却也算没有罔顾阿娘的期望。任务完成,我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出谷前,我答应了阿娘,以后会好好陪在她身边,再也不离开了。外面的景致再好,终究没有阿娘的陪伴,倒也失了兴致。”
墨瑾瑜心神一慌,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浸湿了大片衣襟。
沐云浅见状,连忙抽出绢帕递过去,软言细语再道:“不过沐云浅能够再遇将军,倒是意料之外。沐云浅深知,此次若非有将军相救,沐云浅定会葬身于此,明日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还请将军珍重!”
“你要离开?”
墨瑾瑜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绢帕,却是下意识握紧沐云浅的手腕,锐利的眸光紧锁在沐云浅姣好的面容上。
明知两人分别早已注定,却在听到沐云浅的话后,还是心如乱麻。
尽管这两日王上飞鸽传书,一再催促,可墨瑾瑜却都视而不见,只因有些情还没诉,还有些话,没能说出口。
在墨瑾瑜这二十余载的时光里,除了沐云浅,再无女子闯入过他的生活。
十二年前,墨瑾瑜十三岁,在他们相遇的第二日,便是墨瑾瑜第一次出征从军。
从此开始他披甲挂帅,兵戈铁马的沙场之征,也因此那一日对他来说格外清晰。
梅城相见,实属意外,却令他铮铮铁骨顿生些许柔情。
眼看着当年的小娃娃出落的亭亭玉立,灵秀聪慧,那种亲切感,是任何人所给予不了的。
正是深知自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才会如此不舍。
在墨瑾瑜咄咄逼人的眸光之下,只见沐云浅点了点头:“明日一早启程!”
“所以你今日算是与我道别?”
莫名的愤怒充斥在心口,令墨瑾瑜的神色间陡然变得凛然,就连紧握住沐云浅的大掌也在不由自主的缩紧。
“沐云浅自小长在谷中,不谙世事,那日听云姨讲解,才知朝廷与武林各派之间的关系…”
“那又如何?”
墨瑾瑜大掌向身侧收回,便将沐云浅带离自己更近几分,霸道强横,气势逼人。
“云姨说,伴君如伴虎,三公主与大将军珠联璧合,若是大将军能得此良缘,沐云浅也会为将军感到开心。”
沐云浅话说得委婉,但字里行间已将心意表达完整。
确实,以武林各派与朝廷之间的关系,两人对立的身份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可墨瑾瑜是谁?
无数次的败仗都能被他转败为胜,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他从不信命,只相信自己!
听得沐云浅这番看似为他好的奇怪言论,双眸更显幽深,沐云浅只觉得此时的墨瑾瑜如同蓄势待发雄狮,可怕至极,刚想挣脱开他的束缚,收回手腕,突闻墨瑾瑜质问:“此话当真?”
小舟已在这时划至渡口,沐云浅垂下眼睑,未作回答。
墨瑾瑜却突然甩开她的手腕,起身迈出的同时,低沉冷漠的声音随之传来:“本将军的婚事,就不劳姑娘费心了!明日本将军有事,恕不能相送!”
“大将军!”
立于渡口的飞荷见墨瑾瑜一脸寒霜的走上来,连忙作揖行礼,墨瑾瑜却仿若没听到一般,径自离开。
眼看着墨瑾瑜骑马离开,沐云浅也收回视线,走出小舟。“小姐,大将军这是
飞荷一脸的不解,刚要出声寻问,便听沐云浅温婉的声音传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按照小姐的吩咐都买萧了!”
沐云浅点了点头,语气中透出深远:“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