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如蒙大赦,急匆匆离开了。
于康再次躬身。
杨士奇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样貌平平!”
于康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出来,心里暗忖:
「哪有当面说人长的丑的,这杨福都对阁老说了些什么啊?」
“可有字?”
“父亲赐字——养浩!”
“嗯!不错。浩然者,天地之正气也,养浩然之气,存天地正气。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良苦用心。”
“小子记下了,定不会辱没于氏门楣。”
“哦?不辱没于氏门楣,那你倒是说说,昨夜那数百人当街拦轿,递呈血书,是怎么一回事?能在刘年的地盘上,生出这么大动静,还让他事先毫无察觉,当真是好本事。”
杨士奇语气很平静,出口时却似有万钧之力。
于康心中惴惴。知道瞒不过他,只能如实相告。
“阁老莫怪小子事先隐瞒,此事太大,小子只能谨慎。这些匠人受尽冤屈,除了那些身上带伤和残疾的,还有一些甚至已经被迫害至死。诺大京城,也只有阁老能为他们洗刷冤屈。”
“避重就轻,我是问你,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又是如何将这多人藏在东城,那些空宅里的布置,连顺天府尹都瞒不过,还想瞒过我?”
于康心里一叹,心想:果然,能做到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正当他纠结时,杨士奇叹了声:
“罢了!不愿说就不说吧!总归此事上,你也没存什么坏心思。虽说有利用那些匠人之嫌,但那些人做的事,也全然都是真的。”
于康抹了抹额头冷汗,再拜。
杨士奇没好气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要不是老夫替你善后,你这屁股怎么干净得了?”
于康汗颜至极,无言以对。
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那位姜府尹……”
“放心吧!事情是老夫吩咐他办的。”
“阁老英明!”
于康长舒了口气,顺势拍上一记。
杨士奇冷哼一声,脸上一丝得意一闪而过。
“对了,我听说,刘年那个诨号,就是因为你才传的满京城都是。现在内廷都有人在传了,怕是用不了几日,连陛下和太皇太后都会知道了?你和刘年有仇?”
于康心中忐忑,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有些茫然。
“那日,刘御史的行为,确实有失风雅,我只是提醒他而已,没想到竟会变成这样。”
杨士奇似笑非笑的看他:
“最好如此。”
“本就是如此。”于康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后手?”
“啊?”于康一懵,继而问道:“小子全听阁老吩咐,不过,那‘血状’上所载,还不能说明父亲无罪么?那些参劾我父亲的人,可都在名单上。”
杨士奇摇头:“不够。”
“这还不够?”
“救你父亲出狱够了,但若要让他留京,还能保住官位,这些远远不够。”
于康默然、
杨士奇瞪起眼睛:“怎么?连我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