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说起雨嫣干什么。”
程楠原本今天跟女朋友吵架心情就不怎么好,再加上这顿人不人鬼不鬼的饭,都快把他给噎死了。
程立新听得出程楠刚才那句话也是为了圆场,倒是也没有生气,至于那个叫雨嫣的姑娘,他是不支持也不反对的。
程芷茸瞧着程弈南被程楠摁下来之后,身子也没动,算是默认了,好歹也是在程氏摸爬滚打过的,气场自然是了不得。
她的一声吼,才使得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开始吃饭。
程弈南神色带着阴郁,手里抓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动筷。
看出程弈南不是很想继续待下去,钟意忽然直起了身站了起来,捂着嘴巴跑了出去,看起来就一副要作呕的样子,程弈南的情绪随之而去,思考都没过两秒就追着跟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
隐约还有程楠母亲的声音,随着她越走越远,彻底消失再后边。
身后,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程弈南追了出来,眉间紧皱,脸色也因为刚才那一遭有一点疲惫。
他关心地问:“怎么了?胃病犯了吗?”
上看看下看看,发觉她看起来没有不舒服地样子。
“你……”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道。
钟意面上的焦灼依旧,程弈南才恍然,她是为了让自己离开那个环境才装作不舒服的模样。
“我看你表情不太对,想你应该想离开自己呆一呆,我就自作主张了,对不起,你不生气吧。”
钟意话还没说完,程弈南就一把牵住了钟意的手,带着他往外走,身后管家匆匆的赶过来,想要把人留住。
可惜程弈南长腿一迈,管家始终是赶不上,等他追赶上的时候,程弈南的车已启动,行驶出几十米远了。
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钟意明显能感觉到程弈南越来越快的车速,她默默地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因为紧张自己都没意识自己已经把下唇咬到发白。
车速让窗边的景色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那飞速的闪影时刻地提醒着她,此刻的车速究竟有多快。
钟意看见前方的大树有一条分枝被折断横跨在整个马路中间,按照程弈南的这个车速再不刹车就来不及了。
“程弈南!!!”
“程弈南,刹车!!!”
可程弈南依旧没有刹车的动作,与此同时,钟意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吱’——
一道又长又刺耳地声音传来。
伴随着刹车声,钟意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外冲,又硬生生被安全带给拉回来,重重地跌坐在副驾驶上。
足足十秒钟,钟意仍心有余悸地喘息着,刚才那一刹那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撒手人寰了。
程弈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无措地朝钟意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钟意缓过神来后,扭头一看,程弈南那双好看的眼睛红得像一夜未眠,他脸上的无措跟躁意也就只有涉及家人的时候才会露出。
她把安全带松开,附身上前拥住了程弈南,程弈南顺势抓住了钟意的手臂,感受着她的存在,尽管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程弈南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在慢慢平稳。
她说,“我来开车吧。”
他回答,“好。”
回去的路上,程弈南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俊脸好似让他的人添了着烟火气,虽然事先想过程弈南会对程老先生有成见,但没想过他对老先生的成见竟然深到这种地步。
这也让她不得不思索,自己的决定是不是真的错了。当事人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世界上没有一样的DNA,感受也一样,她不应该妄自乱猜程弈南内心的真实想法。
到了凯帝公馆,两人坐在车上没动身。
“对不起。”
“谢谢你。”
“嗯?”
听见他道谢,钟意微愣,不明所以。
“要不是你,我没有勇气踏进那个屋子。”程弈南苦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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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欲言又止,“你恨程老先生吗?”
恨?程弈南自己也不知道,是恨还是不恨。
第一次见面,是他幼儿园刚放学,老头偷偷地站在了不远处,看着程柏谦骑着一个破自行车载着他放学,其实他一早就发现了老头,只不过他当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程柏谦。
第二次,也是在幼儿园放学,老头一如上次一样站在远处偷看,只不过这一次他因为跟幼儿园的同学闹了小别扭打起来了,不仅打输了还哭得撕心裂肺的。
也是这一次,那老头走了过来跟他说了一句话。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从他有意识开始,这位所谓的爷爷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给自己看,尽管后来他知道了这老头就是自己的爷爷,这老头也没说过一句软话。不是教育他这里不好就是约束他该怎么怎么样。
说实话,当时觉得他很烦人。
因为程柏谦倔强,这么多年一刀两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程家,尽管刘婉偶尔劝他,他也就自己在书房深思一晚上,绕后第二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所以,这么多年,程弈南从来没有回过程家大院,也叫过那老头一声爷爷。
他很多时候就在想,如果不是那老头太固执,或许这个他这辈子的生活是不是就截然不同了,程柏谦还是程家里被老头最宠爱的儿子,不用出去打工养家,自然也不会出车祸了。刘婉不用因为要供他上大学,起早贪黑去工厂上班,也不会生了病还因为资金的问题,拖着不肯治。
那他就还是双亲健在,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孩子。
所以,当他们问他不会后悔吗?他一直难以抉择。
说到底,这就是命。
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仔细想想站在老头的角度,他也只是做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虽然方式有错。
钟意迟疑道:“他…看起来还是念着你的。”
毕竟程老先生都这副模样了,心里念得还是程弈南还有他的父亲,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关心跟爱意可能都不表于面。
“可能是…”程弈南笑了笑,接着道:“可是有什么意义,对我来说无所谓,他念着我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心安,他跟我爸斗气都克这么多年,他从不觉得自己错,直到我爸死了,他才恍然醒悟。他错了,而且错的很彻底,因此赔上了我爸的命。”
这也许是最痛的教训,也是难以弥补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