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吹不尽离愁,又要到中秋节了,李教授和学生们要回学校。
刘老师也打点行囊要回家团聚,只有赵技术员和老翟头两个寡汉条子守着桃园。
这几天张玉斧很清闲,没事去钓钓鱼,摸摸田螺,清闲的很。
越靠近中秋,村里的人就越多,往常见不到的一些年轻人也都回来过节了。
七月节,八月节和春节,一直都是比较隆重的,张玉斧今年也需要好好准备准备,因为孩子都大了,今年要给他送月饼的了。
张玉斧的亲戚不是很多,只有一个嫁出去的姐姐,外甥今年才四五岁,现在全家都在江浙,肯定不会回来给他送月饼,但架不住张桂兰的兄弟姊妹多。
大舅哥家三个男孩,最小的也已经上初中了,二舅哥家两个男孩,都在县里老子中学就读,加上大姐家的二姐家的,今年来给张桂兰送月饼的娘家侄娘家外甥十一个。
农历八月十三,张玉斧领着全家给老丈人丈母娘送了月饼,第二天大舅哥家的大儿子张军就领着一帮弟弟妹妹来了,一共11个人,张玉斧摆了两桌。
“姑父,你这里还要不要工人?我不想上学了,想在你这里打工。”
“上的好好的,咋不上了?读书才有出息啊,你看姑父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买个树苗都能让人给骗了。”
“不想上了,成绩也不好,考不上大学,我想趁早攒点钱,我爹压力也大,我们三个他供不上。”
说实话还真是这样,三兄弟现在都在读书,大舅哥虽然做着小猪仔生意,但开销实在是太大了,他又不让弟弟妹妹帮忙,才40来岁,头发就已经花白了。
张玉斧这里还真缺帮手,弟弟现在跑车,饲料厂这边张玉桥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正想着再找一个人来帮忙呢,就是不知道大舅哥咋想的。
“这个事情不急,你先上学,我到时候和你爹商量商量。”
“嗯,谢谢姑父。”
“军啊,我这工作可累啊,都是搬来搬去的体力活。”
“我不怕累,就是学不进去,想早点挣钱娶媳妇。”
中秋节的气氛愈发浓厚,村里的人们纷纷忙碌着准备节日的庆祝。
张玉斧的家中,张桂兰也在忙着包饺子,厨房里弥漫着香气。
“玉斧,张军那孩子是不是又想打工了?”
“嗯,想得挺急的。可我觉得他还是应该先读书,毕竟不读书还是只能像咱们这一辈一样,掏一辈子笨劳力。”
“你说得对,可是现在的孩子,谁能听得进去呢?”
张桂兰摇了摇头,继续包饺子,“我听说村里有个小姑娘,初中毕业就去城里打工了,结果现在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读书的人也有成就,关键看个人努力。”
两口子正说着大侄子的事情,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玉斧皱了皱眉,他走到门口打开一看,竟是老翟头,神情慌张。
“玉斧,快来帮忙!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村口的河边,老牛的老娘要跳河。”
“走,咱去瞧瞧去。”
老牛,是张玉斧的同辈人,大名叫张玉牛,家里兄弟两个,都已经结婚生子,二老也跟着两个小的分了家,老大家赡养老爹,他老娘由张玉牛赡养。
到河边一看,老牛的老娘正抱着河边一棵歪脖子柳树呢,一边骂老牛媳妇儿对她不好,一边又说老牛不孝顺。
张玉斧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老牛他老娘没打算真跳,真跳的一般不等救,到河边就跳下去了,他老娘这种作势要跳的,其实就是把人吸引过来听她说事情。
张玉斧和老翟头对视一眼,心知这事儿不能轻易处理。
他们走近老牛的老娘,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婶子,您别这样,咱们先坐下来聊聊,您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牛的老娘一边抓着柳树,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这辈子辛辛苦苦把老牛养大,结果他娶了个不孝的媳妇,连我这老娘都不放在眼里!”
“婶子,您先别激动,咱们可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老翟头也在旁边劝道,“照你说的,他俩要是不孝顺,您要是跳下去了,老牛和他媳妇可就开心了,不是便宜他俩了吗?”
“你们说得轻巧,我这一把年纪,活得也够了,心里不痛快,活着还有啥意思!”老牛的老娘泪流满面,声音越来越高。
张玉斧和老牛从小一起长大,虽说老牛媳妇儿对母亲有些不如意,但决不是不孝之人。或许应该找老牛来,亲自劝劝。
“婶子,您先听我说,老牛他一定会来关心您的,我这就去叫他过来。”然后就安排村里后生去喊地里干活的张玉牛。
老牛的媳妇年轻气盛,性格强势,常常和老牛的母亲发生争执,虽然不至于真的不给老娘吃喝,但两人的矛盾却是日积月累,难以调和,婆媳这点事,还真不好说。
张乾坤一路小跑,来到南洼,正好看到老牛正在地头修理他那辆破旧的三轮车。他气喘吁吁地喊道:“牛叔,快去河边,你娘我奶奶要跳河。”
老牛一愣,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跟着张乾坤就朝河边跑去。路上,他的心里充满了不安,自从分了家,老娘就总是这样,外人一说啥,她动不动就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