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一声,开着车到四叔家接上四叔就走。
一路没停,又跑回葬礼现场,再过两个村的客,就该轮到张家寨了。
“四叔,你咋来了?辈分不对啊。”
“慌什么,我不说他们又不知道,等会儿我领着你们,我咋做你们跟着怎么做就行了。”
张玉斧见事已至此,也没啥好说的了,反正他们几个不说,别人也不知道,“诶,那就这样吧。”
“张家寨来的客,上前上礼。”
“张家寨来的客,上前上礼,张家寨的到了没有。”
见大总喊到这边了,四叔领着几人连忙上前见礼。
“行礼者就位。”
四叔领着十几个大小伙子,走到堂屋,在棺材前站定,等大总喊话。
“奠酒点火!”
张家寨全体跟着四叔作揖下跪磕头。
“请,请上香!”
四叔出列向后转作一揖,再转过来向右跨一步,直向前每行一步作一揖,向前走12步,叩头12次,走到至祭桌之后向左跨一步至香案前,拜下去叩四个头。
再走到洗脸盆边上,洗一下手,再次回到香案前。由孝子将香案上的香分三次递给四叔。四叔接香后双手把香竖直由下而上举至胸口,再上举至与双眉平,稍停后,往下放至胸口略停,之后往左递给孝子,一共要三次。
然后再一步步退回队伍,退一步一叩首,再次叩头12次。
张玉斧在后面记着记着就记乱了,“算球,不记了,下次遇到大办的先打听清楚,不去就是了。”
行完了礼,大家找位置坐下,到现在大家都还一脸懵呢,只记得磕头,具体怎么个磕法,没几个人能记住的。
剩下的就简单了,等会儿出棺的时候跟着一起去坟地,跟着大伙一起磕头就行了。
“吉时到,出棺。”
随着大总话音一落,孝子贤媳哭声震天,相互搀扶着往前走,这时候亲疏关系就看出来了。
哭的最惨的男性,一般就是儿子,鼻涕都耷拉好长,女婿们则干出声,不掉泪。
女性哭的最惨的就是亲闺女,一般儿媳妇很少有哭的直不起来腰的。
跟着大部队来到坟地,大总拿出一只公鸡,取鸡冠血,然后把公鸡放生,这只鸡谁抓的就是谁的了,一般下棺之后如果没跑远,就会被人抓走了。
下完了棺,众人一群一群的往村里走,回去就要开席了。
“玉安,少喝点,这还没开席呢,你三两酒就下肚了。”
张玉安也是张玉斧的堂兄弟,酒鬼一个,不管有事没事,早起就要喝半斤,一天一斤半的酒是少不了的,他媳妇儿别看长得膀大腰圆的,在家是不敢管他的,说他两句就要挨打。
他现在已经喝的脸色发紫了,这是来参加别人葬礼,张玉斧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参加他的葬礼了。
“人家拿过来就是让喝的,你们不喝我自己喝。”
“那也少喝点,等会儿回去你不干活了啊,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知道了。”
答应的挺好,手上倒酒也是不慢,张玉斧见他不听,也就不再管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真喝死了,也就是5块钱的礼钱。
下午两点,散场之后,张玉斧开着四轮车带着堂兄弟和四叔回家,路上四叔又说起了张玉安的事情,张玉安的爷爷和张玉斧的爷爷是亲兄弟,但他早些年是当兵的,和张玉斧的爷爷两兄弟,一个是土匪,一个是官兵。
“四叔,我二爷爷那时候怎么没带着家小去小岛?”
“人家当时去也是收费的,他一个军医,又没有靠山,手里又没钱,人家带他去干啥?当官的还没走完呢,轮不到他。”
“不是说当时有个当官的闺女看上他了吗?”
“人家那是看上你爷爷的几十个人和几十条枪了,要不是你爷爷手里有人有家伙,人家能看上他?反正他当时确实回来找过你爷爷,想让你爷爷跟他一起走,人家那边许了官了,可当时你爷爷已经疯了,寨子里也都是你爹和你大伯商量着来,你爹不想远走他乡,就没理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玉斧之前还一直奇怪,自己家和二爷爷家怎么一直不来往,只以为自己父亲和二爷爷家有些别扭,原来在爷爷那一辈,这个梁子就结下了。
把众人一个个都送回家,张玉斧也回家打算休息会儿,这一路上又热灰又多,弄得浑身黏糊糊的。
把孝帽子放到厨房,留着做屉布,自己烧了一小锅热水,就在院子里冲了冲,然后躺下休息会儿。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5点多,背上被压得一道道都是红印子。
“醒了啊,你收的那些爬蚱卵怎么处理?”
“去种上吧,走,拿上铁锨,咱俩去种去。”
“你先说怎么种啊?挖个坑埋上吗?”
“应该是,咱先埋上试试,反正没多少钱,试着来。”
把这两天收的带爬蚱卵的树枝用架子车推着,运到桃园之后,张玉斧在树下铲起地皮,张桂兰拿着树枝往下丢。
“玉斧,你这是弄啥呢?”
“翟哥,我种爬蚱呢。”
“那玩意儿也能种?不是活物吗?我还第一次听说种爬蚱的。”
“我也不知道啊,种种试试,万一可以呢。”
“那你翻弄吧,你刚才进来我正做饭呢,没注意你们两口子,离远看见两个人在这挖,我以为有偷桃树的呢。”
“没事,刚我看你在做饭就没叫你,你回去接着做吧,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和张桂兰把这两天收的爬蚱卵都种到桃树底下,张玉斧两口子拉着架子车回家,到家一看小家伙也醒了,正躺在小床上玩床头挂着的竹蜻蜓呢。
张桂兰赶紧洗洗手把他抱起来,打开尿布一看,果然已经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