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旧丧未过又添新丧,实乃人间惨剧啊!罢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陆云啸颔首轻叹,感慨使团来时就冷冷清清,走时则更显凄凄切切……
临京城南八十里外,杏花坞。
杏花坞,顾名思义,这里本是一片杏树林,后来由于此处毗邻解州河,杏林一带的地势又相对的比较平坦,所以在继马陵渡口建成之后,为便利临京城的货物运输,决定此处新建一座小型的码头。
码头初建时这里相对比较荒芜,随着码头的日渐繁忙,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这附近开辟新的居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才慢慢的形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在这儿生活的人们大多都是靠水谋生的,村子上下不足百人,所以不设衙门,除去里正和十几名不良人,其余的基本都是码头上的伙计以及家眷,群众构成十分的简单明了。
村西头的一处院落里,包括车夫在内,薛家的一家老小皆都在此,由于一开始薛正才便将此举定义为出逃,所以府上的丫鬟家丁也是一个没带。
周氏满面愁容的趴伏在床榻上,临京城鸣奏的丧钟似乎一直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她一直无法强迫自己相信一些事情,明明两天前还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的夫君,现在却已是天人永隔……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呜呜……”
屋顶上的积雪在春日的照射下开始缓缓的融化,水滴沿着屋檐像连串的珍珠一般滴落下来,嘀嗒!嘀嗒……声声入耳,可这又何尝不是她心里的声音,心在滴血的声音。
长子不忍母亲这般心伤,劝慰无果之后只能伺候着母亲先行歇息,或许睡着之后,梦里就不会这般悲伤了。
这边卧房里周氏刚刚睡下,外面院子的木门就被敲响。
“夫人在家吗!我是江茂,村里的里正,这几天码头忙得很,也没来得及登门拜访,今日我是特意前来拜会夫人的。”
听到来人是来拜会母亲的,刚好呆在院子里的薛広就要前去开门,只是刚欲起身便被一旁的妹妹拉住。
“二哥,我们一家人到此并未知会任何人,此人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儿?”薛婉玉盯着兄长轻声说道。
“嗯?许是爹爹提前打过招呼?不然我们住这儿两天了也不见有人过问。”
她犹豫了片刻,随后径直走进屋内,出来时手上拎了一把镰刀。
“二哥,凡事小心为上。”
薛広前去开门,薛婉玉则藏于门口,如若来人行事不轨,那么她便可借着木门的掩护率先发难。
院门打开,来人是一名中年汉子,身材算不得魁梧,但看上去倒是显得精壮。
“这位是二公子吧!?久仰久仰!小人是这杏花坞的里正,名叫江茂,今日特意带了些补品前来拜会刺史夫人。”
说完,那江茂恭敬一礼,不等薛広反应过来的工夫踏步就进了院子,就在此时,先前藏在木门后面的薛靖猛地杀出,扬起镰刀对着江茂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只是不等镰刀落下,她却只觉腹部吃痛,然后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直到撞到院墙方才停止。
江茂抹了一把左肩上的口子,对着还在一脸茫然的薛広咧嘴一笑。
“不要!二哥!!”薛婉玉此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难忍之下看到二哥还在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情急之下顿时大叫出声。
只是她还是慢了一步,就当薛広听到喊声将要回头的时候,他便只觉脖颈一凉,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江茂飞快的一刀抹过薛広的脖颈,对着匍匐在地的薛婉玉冷冷一笑,然后径直往屋里走去,恰巧此时屋里的薛昂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二人登时走了个对面。
“啊啊啊啊!!大哥!啊啊!”
在少女的惨叫声中,薛昂的一颗头颅飞起老高,溅射的血花滴滴散落在屋门前的雪地之上,显得格外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