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玉儿,你听爹爹把话说完……诶!或许一开始我就是被抛弃的那个,如今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倘若没能安置好你们,我就算是死也难以瞑目。”
薛正才极力的想要调整好表情,只是那双忍不住颤抖的双手已经将他的内心展现的一览无遗。
“三日之后,使团将会离开临京继续南下,我需要你们明日深夜启程,带好金银细软去到南边八十里外的杏花坞去,等到使团经过之时,将此书信交于那两位公子,切记!一定要当面交到他的手里。”
一番话说完,身旁坐着的周氏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两个儿子也在默默抽泣,只有薛婉玉一个人直勾勾地盯着父亲。
“爹爹,他们是谁?为何爹爹要将我等生死交由他人之手?而且爹爹之前所行,我与兄长及娘亲更是一无所知,玉儿很是疑惑,为何爹爹非死不可?”
薛正才闻言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少女的身后,手掌在心爱的女儿头上轻轻的抚摸着。
“玉儿,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以后不要像爹爹一样,知道的不少,可惜命却长不了……呵呵,记得爹爹的话,爹爹乏了,先去休息了,你们帮着娘亲收拾一下东西,照顾好她。”
说罢,薛正才拍了拍自己两个儿子的肩膀,转身走出了饭堂,今夜的薛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一连几日过去,身负重伤的老丁迟迟不见好转,陆云歌派人问遍了临京城的医馆也只是拿了些消瘀止痛的药,于他的伤势而言,只能是杯水车薪而已。
依龚老先生之言,这世间能够医治其伤者恐只有一手之数,且大夏朝只占一人。
“这无疑是在大海捞针嘛!鬼知道该去哪儿找?!”
陆云歌看着日渐虚弱的老丁头,心中既心疼又焦躁,这毕竟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名义上虽然只是个管家,可实际上已经跟自家长辈无异。
陆云啸自然也是着急,但却无可奈何,他此刻无比的希望老爹就在身边,他始终认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只需跟老爹说一声就好。
“我去寻龚老,再这么下去的话,老丁恐怕撑不了几日了!”
此刻的老丁面色苍白的平躺在床榻上,可能是因为刚换过药的缘故,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痛感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嘿……少……少爷,老丁……还,还顶得住,莫要为了老丁误了……误了使团的行程。”
“老丁放心,少爷我定会找人帮你医治,咱不是约定好了等回去时要帮你寻一门婆姨的嘛!?你可不要食言了!”
“啊……放心少爷,老丁顶得住!等着……等着少爷给咱找婆姨……”
老丁十分艰难的说道,说话时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是让陆云歌的心底涌上一抹愧疚之情。
由于天气的原因,使臣们经过私下商议之后建议暂时在临京城稍作停留,待到这场春雪过去再度启程。
鉴于老丁和那位名叫彭见舟小兄弟的伤势,暂留在此地将养几日倒也是个不错的决定,所以在陆云歌得知此事以后便此决定通知了南印的一众使臣,得到的回应也是一致的赞同,对于南印众人来说,本就不耐严寒的体质还要他们冒着雨雪前行,这无异于是种折磨……
三日之后。
背部刀伤未愈的彭见舟基本可以做到行动自如,然而他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去薛正才的府上讨要说法,自家双亲死的不明不白且自己还被官兵追杀,不论如何这口气他是咽不下去,非要问个事出缘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护院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进驿馆,随后附在陆云啸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见陆云啸神色古怪,陆云歌不禁凑上前来。
“嚯?!又有热闹可看了,见舟也不用去府上了,咱们直接去城门吧。”
城门之下,人头攒动,此时此刻,恐怕是整个临京城的百姓都聚集在此了,一时间惊呼声、痛哭声不绝于耳,只因这临京首官、解州刺史薛正才薛大人,此刻正直挺挺的悬挂在城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