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从地窖口拿出毡布后,熟练的盖在柴堆上。
忙完这一切后,陆余生拿过自己的宝刀,缓缓地抽出了刀身。
暗淡的刀身一如既往的锋利,尽管砍了不知道多少人,但仍然没有磕碰和暗伤。
不过陆余生还是会仔细保养它。
对于一个刀客来说,刀就是他的第二条生命。
提了桶水,拿起磨刀石准备磨刀。
水泼洒在刀身上,水纹巧妙的顺着祥云花纹蔓延开来。
刀是横刀,和安西军的制式军刀不一样。
长三尺三,重两斤六两。
陆余生不清楚这把刀的名字,这是他从一个战死的匈奴人身上夺来的战利品。
按照缴获归公的军规,本来已经上缴,可隔天将军又转手把这个刀赠送给了自己。
刀的来历陆余生不得而知,但刀确实是一把好刀,端的是削铁如泥。
磨着刀,陆余生的脑海中浮现出夏侯将军的模样。
将军的面容清晰依旧,依然是威风凛凛的惯战老将,头发胡须都以染上了白色。
年过半百的人了依然在为大魏镇守边疆,保护百姓。
安西军的军纪极严。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但留下来的将士们从未有过怨言。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位真正做到了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将军。
冲阵时夏侯将军冲在最前激励士兵,吃饭也和大家在同一口锅里搅马勺。
曾经的上级老陈告诉过他,只要有夏侯将军在,大魏陇右便是阻挡匈奴的铁壁。
陆余生知道这是一种崇拜,仅凭一个夏侯将军怎么可能打败彪悍的匈奴?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那个男人便如同光一般,吸引着大批追随光的人集结在他的帐下。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把士兵和百姓当人,而不是数字与牲口看待的人,又有几个呢?
连起初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的陆余生,也忍不住被吸引,甘愿为其效力。
大家都知道自己成为不了光,便甘愿做追随光的人。
可现在,光失去了光源,军队没有了粮饷。
陆余生本能的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出现更可怕的事情。
历史不止一次证明投降派的下限能有多低。
可他偏偏不能劝说这位忠直的将军。
因为他不会信的。
万般无奈下,陆余生只能向将军辞行。
大争之世,陆余生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先顾好自己。
第二天,鸡还未叫,陆余生便起身收拾行李。
他的东西不多,一把刀,一块腰牌,攒下的银子和换洗衣物。
看着陆余生打好绑腿,准备出门时,老汉说了声:
“路上小心,凡事先顾好自己。”
陆余生回头看了老汉一眼,笑道:
“放心,肯定能回来给你养老送终。”
“哼,爷爷不用你来养老送终,你自己爱去去哪去哪!”
陆余生背上行李,带上斗笠:
“走了!”
说罢,便出门向东而去。
与此同时,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孙二娘一行人早已经在哪里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