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林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自打去年秋天那次野游,我被群狼包围,亲眼瞧见你一箭射死一头狼,救了我的马,我便想着,一定要娶你为妻。”
所以才央求家里去成府提亲,没曾想竟被拒了,他不死心,想方设法的琢磨如何成事,却没想等来成家答应路家的婚事,赵成林便坐不住了。
于是就有了寺庙落水,英雄救美那一出儿戏……
成娇蓉听后浑身发抖,这……赵成林简直欺人太甚!
“你就没想过,我会颜面受损?成家会丢了脸面?”
晓得成娇蓉是真生气了,赵成林收起嬉皮笑脸,指天发誓,言之凿凿说,他既认定了成娇蓉,无论如何也要付之行动的,让他眼看着她嫁与旁人,他做不到,且他拿捏得稳着呢,出不了大错。
不得不承认,成娇蓉被他一番真情实意的说辞打动了些许,可……
“事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说,但下次……”话没说完便被赵成林打断,指天起誓:“绝不再有下次……夫人就饶我这一回,可好?”
几乎半宿,赵成林软磨硬泡,费劲唇舌才勉强将成娇蓉哄住,欢欢喜喜宽衣解带,抱着新娘子春宵一刻。
红烛燃尽,转眼天明。
……
三朝回门。
赵成林原以为这几日他将新媳妇哄的很好,断不会在回门的时候不给他台阶,会帮着他把话圆过去,那曾想,刚一进门儿,见眼前没了下人在,成娇蓉便将赵成林所作所为说了个全。
说他是如何设计,迫使成家答应求亲,新婚之夜又是如何坦白的。
赵成林尴尬杵在厅堂,半点动作都不敢有,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脚面。
稍微抬头看一眼,莫说其他人,就那两个舅兄……一个期限肉不笑瞥了一眼便扭头看向别处,一个字儿没说,反而让他瞧着心慌。
另外一个更没底了,眯着眼似笑非笑,赵成林听说过这位,还是成家的大公子,西南书院的才俊。
身边坐着的年轻妇人,想来就是“盛名已久”成少夫人——容锦?赵成林摸了摸鼻子,琢磨着怎么躲过这一劫。
结果晚宴时,赵成林被两个舅兄轮翻灌酒,理由一个赛一个,想躲都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
然后不出意外地……醉了。
红头涨脸地由成娇蓉扶回房。
躺在床上还一个劲儿的拉着成娇蓉的袖子叨咕:“娇蓉,我错了……可知道错了,下次……额……下次再也不会了……不会……”
成娇蓉默默瞧了半晌,终是叹着气将人扶正,脱了鞋袜盖好。
不可否认,此时听着赵成林嘴里的胡言乱语,成娇蓉不觉抿唇笑了,起码知晓这世上,还有人肯为着她,做了那么多。
尽管惹人生气。
可却是真心实意为了她的。
想着想着,心里还是有些甜腻腻的。
关于成四姑娘的春天,终是来了……
至于赵成林,事已至此,成大爷等长辈们委实不好再说什么过分的,姑娘嫁都嫁了,秋后算账有什么用,没得给自家姑娘添堵。
而成大公子和成四少……昨晚上小试牛刀试探过后,觉得目前看来还算尚可,日后便有待考察吧……
赵成林:……
心塞怎么办。
他就娶个媳妇,他容易么。
总之,这篇算是告一段落,成娇蓉能有个好归宿,就此什么都重要,赵成林那厮,既能为她至此,也算是个良人吧,只盼着日后能好好的,就成了。
“将军府的帖子,过两日老将军七十大寿。”成谨言正襟危坐,手指敲击桌面:“锦儿觉着,送什么比较合适?”
成家不缺钱,将军府自然也不缺,差的就是份心思而已,其实他心里已有打算,就是想听听容锦的意见而已。
容锦琢磨半天。
“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想必对兵法兵书,武器一类会比较感兴趣。”
成谨言点头:“这倒是与为夫想到一块去了。”
成谨言拿出前些日子在一处私下拍卖会得到的赤龙宝刀,听闻还是百年前撅国战神拓拔衡的随身兵刃。
一刀既出,万夫莫开。
后来拓拔衡战死,撅国被灭,这把宝刀辗转流落晋安坊间,直至被成谨言所得。
“原来公子早有准备,那还问我作甚。”
私底下容锦依然喜欢称成谨言为公子,只有在人前才会叫声夫君,显的得体些,只是太肉麻,每每叫了,她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成谨言晓得,也就随了她高兴。
“你我夫妻,总要心有灵犀才好,呵……既然此事已定,难得今日有空,锦儿来同为夫说说,你原来那个世界的样子?”
对于容锦的过去,成谨言多是好奇的。什么样的境况,才能教养出她这样特立独行,别具一格的女子,他想多知道一点,关于她的事,哪怕只言片语。
容锦见他兴致盎然,咧着嘴开始说起现代的点点滴滴。
听得大公子时而皱眉,时而瞠目,时而啧啧称奇,好像开启新世纪的大门,这世上,当真有那样的世界?叫人新奇不已。
同时又有些担忧。
容锦说她来的莫名其妙,所以他怕有天,她又走的毫无预兆,回到原来的世界去,这是成谨言如今最不愿寻思的。
若有天老天来了个玩笑,把人送来他身边又带走,他恐怕会疯。
“锦儿,不管曾经如何,以后你在我便在。”容锦心底一颤,将头靠近成谨言胸口,瓮声瓮气道:“好……”
……
崇老将军大寿过后,容锦开始无所事事,整日除了逗弄两只白白胖胖的包子,时不时拉着朱玉几个大丫头搓搓麻将。
感觉人生充满了……时间……
就这么悠哉悠哉的过了大半年,朝廷突然传张榜,圣上下旨,恩科提前开考,就在三个月以后。
“谨言啊,科举提前可有准备?”成谨言挺直后背脸上自信斐然,成大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表示欣慰。
恩科开考那日,容锦前去送成谨言入考场,放眼望去,人山人海的学子从大铁门外鱼贯而入,几十米外各家的马车排排站立。
容锦目送成谨言入了考场,恰巧旁边竟是路家的马车。
“容锦姐姐?真巧,你怎么也在……哦!差点忘了成大公子也是今年科考的学子呢!”
容锦点头。
“晚晚姑娘。”
路晚晚抿嘴一笑:“我来送二哥哥进考场,这就回,姐姐不走么?不若一道?”
“不了,今日还有些事,改日可好。”
“那改日我给你下帖子,到我家来玩儿可好?好不好嘛容锦姐姐……”
容锦拿她无法,只得点头答应,小丫头兴高采烈放下帘子:“走,回府!”
待路府的马车转弯,张根低着嗓子问:“少夫人,咱回府么?”
容锦沉默片刻道:“去山庄。”
……
地下赌场,慕容复远远瞧见容锦过来了,扔下刚开场的赌局拍拍屁股上了三楼。
“在跟我赌一局,赢了我再心甘情愿给你看十年场子。”
容锦:……
“说了不赌,你就是天天烦我,嘴皮子磨破了,我也不会跟你赌。”
慕容复郁闷无比,问她为何?
容锦默了。
她拿啥赌?除了一柱擎天,她啥都不会,第一次坑了他,那纯属就是个坑,再赌?十赌十输都不为过。
慕容复既然能坐到京城第一赌王的宝座,那赌术绝对不是小打小闹来的,她敢赌?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再跟我赌?”
慕容复抓狂了,自打他成名以来,就没输过谁,偏偏就这么一次,栽到一个女人手上,他能服气?显然不能够。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找回这个场子,可偏偏容锦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你说他得多闹心。
“不管怎样,都不可能跟你赌。”因为赌了必定会输,既然明知的结果,还做它干啥!找虐么不是。
慕容复心火大盛。
说一千倒一万,他就是想找回个场子,咋就这么困难呢……
鼻子眼睛一通冒火,狰狞了半天,容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然后……慕容复就只能偃旗息鼓,瞪着眼珠子退了出去。
“少夫人,您怎么就不想跟他赌呢?您既然能赢他一次,定是能赢第二次的。”
张根木讷讷道。
容锦掩嘴,显些hold不住场。
她能说自己真赢不了嘛?
“这个你不懂……”
张根沉默了,低着头不再说话,寻思了半天觉着,是这么回事儿!少夫人这样的人物,岂是一般人能懂的。
也只有他们家大公子,才配得上!
“少夫人,四老爷来了。”
容锦起身,成四爷推门而入:“锦丫头,谨言和梓章可顺利入场了?”
科举提前的猝不及防,成家四爷还真有些担心,谨言自是没得说,只怕他们家的那个……啧……寻思起来还真有些没底!
“四叔放心,我亲眼瞧着他们入的场,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四叔也不必太过担忧,梓章一直很努力,必会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