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笑着说:“这么想去云南?下次夫君再陪你去,这次回金陵真的有事儿。”
她扯了扯裙子,低着头说:“我答应了姑娘,给她带云南的有意思的玩意儿呢。”
林文拉着她的小手:“咱们回去时给宝钗带家乡的小玩意,她要是不依,我亲自去给她赔罪。”
香菱这才安心,她隔着窗看向窗外的景色,连绵的山川延过去,像是没有边际。却听身旁林文念道“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注】
她心头一震,跟着念了一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喃喃道:“之前我也与林姑娘学过这一首,当日便觉得好,今日却见了路边春色,便觉得更好。”
林文:“只可惜这次没有走水路,待下次我带你从水路走,那才能感受到什么叫‘京口瓜洲一水间’。”
香菱说:“当年从金陵赶往京城便是坐的船,虽相隔千里,却也只一江之隔。”
林文看了眼香菱,见她仍沉浸在诗韵中,问道:“香菱,你可还记得你的家乡在哪?”
这句话出去,林文明显的看到香菱缩瑟了一下,她情绪低落下来,垂下头道:“不记得了。”
他接着问:“你可也是金陵人?还是其他地方。”
香菱摇了摇头。
林文看着她,认真的问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儿了吗?”
香菱只摇头。
林文心中叹息了一声,却也不忍心再逼问她。
恰如刚刚她嘴里念着一江春色,明月照人,说不出口的却是身世浮萍。
他转移话题又问起了香菱学诗的事儿,让香菱把她做的诗也念给他听,香菱听话的念了,林文只说好。
香菱说:“我做的算不得什么,是我梦里得来的,林姑娘和咱们姑娘做的那才叫好。”
林文笑着问她:“在蘅芜苑时很开心?”
香菱称是。
林文说:“讲讲,你当时都做什么了?可有人欺负你?”
在贾府的日子可以算得上她被拐卖后过得最好的日子了,她想到便笑着说:“怎么会有人欺负我呢?每日醒来就是和姊妹们四处的玩,要不就是念诗,学字。林姑娘不嫌弃我,亲自教我写诗。大家玩啊,闹啊,贾府的探春姑娘还开诗会,可开心了。”
林文问:“那你们谁做的最好?”
香菱说:“咱们姑娘做的好,宝二爷做的快,林姑娘做的又快又好。”
林文对宝玉不屑:“姑娘们作诗写字,偏他跑去跟着趁。”
香菱道:“夫君快别这么说,宝二爷人挺好的,文采也好。”
林文说:“学问好有什么用?既不为官做宰,也不去经商,天天只知道和女儿家们混在一处,有什么好的。”
他想到贾家最终的命运,感叹道:“贾家无人承继,早晚溃于他手。虽也怪不得他,他只是没用,可恨就恨在这没用上。再是个惜花之人,没有护花的本事,也只能自叹无可奈何花落去。”
香菱拉了拉他的手,紧张道:“夫君说什么呢?贾府是极富极贵之家。”
“我就是随口胡乱一说。”林文感慨完才想到这些话不该在香菱面前说,这时的贾家还没完全败呢。
只是估计离败已经不远了。
他穿过来已经书中80回的最后一回,这时迎春都已嫁给中山狼,也不知道等他们从金陵回去,贾家是否还能安在。
林文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知道虽然贾家颓势已显,可估计在香菱心里,贾家仍旧是那个钟鸣鼎食的权贵之家,香菱这是在担心他说错话与贾家闹的不和。
他拍拍香菱的小手,宽慰她:“放心,你夫君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