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团墨铺满了。
存在化为了简单线条勾勒。
不,在之前先要说明,是云天。
院里的俯面结构:缸,树,井。
一团白点,径直向前打开了门,飘了出去。
巷里的狗在活动,公的撤后了一步,洒出满地的水。
钻出一个男婴,被抖在了地上。
出生了,觉得出生时大抵都是如此卑贱。
婴儿啼哭,走近去却化成了水。
人的极致利己性是从出生时便注定的了,它是真理、本质、自然,是基本,是只可用来解释其他,而其他无法解释它。
趟过水去,隐约传来的邦邦声指明着接下来的方向。
微微探出,虽然视线中仍有半面墙,但能但能看见了。
人,被墙掩半身,手中木锤不断砸向木楔。
是声音来源。
楔子血肉模糊,点点开裂,一点点深入壤。
虎毒不食子,云阙明显更狠一些,亲生子嗣,视若死具,只因天赋不足,姻情不正。
无可厚非,弱肉强食,所行奉利,世之本质、世之本形。
优胜劣汰,万物方能轮转不息,故谓太上无情,世间轮转,情反为阻碍。
惟近于太上无情,可谓顺应天道,而顺利,即为近于太上。
人的脑袋爆开,血液洒满墙壁,视野中也涂了些红色。
动手了,随后,没入视野中的半面墙。
血,从未停止流动过。
土偶屠杀着,杂落的尸首,怨恨着,诅咒着,溅出的血液,不断滋润着土偶。
更强了。
但束缚是挣不断的,鲜血浇筑着束缚化作了狰狞的盘虬。
直至融为一体。
云俱与、云巧、云戈、惨骄……
极力的避免这些回忆。
所谓道义者,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不过为了他的道德心好受些。
为他者,不过是将为己的利益延迟些等他者反哺自己。
世界从来都不是整体,而是无数个极端自我的个体分割!
有些累了,扶起了墙
慢慢地走出巷口,一步步地登着小石阶。
登上之后,是沿河的一条平整的路
风从身后呜呜的吹,在河上掀起阵阵波纹。
路近河的一边,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
云宫慢慢长大,和青家的青绮交往渐密。
青家五女,即青绮五妹青琼生性顽皮,写了封云宫的伪名诗给了青绮。
青绮表露心意,但云官却未有表示。
于是青琼叫上自家大姐青聂,当代剑阁中剑峰峰主,把云宫打伤,卧床养病。
青聂出手过重,云宫剑气不散伤体,又非嫡系,命不久矣
青琼一人深入降云,寻药为云宫祛伤。
时运不济,九尊大妖被触惹追杀青绮,而青绮不过元婴。
闻听此事,云宫持病寻青绮,得青绮药以痊愈。
随后,便是云宫一生中最为传奇的经历之一。
云宫以化神实力,初愈之体,挟青琼破了七位炼虚巅峰、两位合体大妖的封锁追杀。
二人心意得以相映,但长辈间仍有矛盾。
得知云宫受伤云云,二人前往青家讨要说法。
偏系子弟,职卑事微。
青悬剑的仙剑都出了剑鞘
剑拔弩张之际,云阙来了。
是云无涯跪坐地三日不起不食所换,或言,是云宫降云—事传来才让这家主动身。
家主之位,辈分之卑,半仙之力。
青悬剑,没再言说。
那一夜,人们才知道,云阙与秋涟绯闻为真。虽并非正式婚结,但云官的一家强者之孙的地位也就证实了。
换言之,他云官,是货真价实的嫡系。
但并不是天赋平平的……
伪造云官不是云巧之子,远比再承认一个划得来,或者说……
实力与天赋的价值不足以换来一句承认。
养子,仅此而已;不配,仅此而已。
或许如果这么下去真的会吧
杀尽一切
但……
已经渐渐放下了,羁绊的不断加深,有时真的能改变些东西。
云歌出生了,百年后成就化神,现已是命庭的铸星官之一。
云赋相差年岁不多,同样以化神实力,跻身剑阁十剑子之一。
注视着,妇人和着风,化作一缕轻烟飘向了远处。
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是的,一切都在变好。
啪。
成对的飞鸟之一摔在了地上。
鲜血炸开,涂了一地……
美丽的,绽开的……
花。
另一只呢?是嘶吼,撞死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不,嘶吼的是他,极力避免的回忆涌出:
惨骄死了
云俱与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