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哎哟呵。。。。。。”
欧仲长板着怨妇脸,桃花眼酸成一条缝,“迫不及待啊,连侯府的传世宝贝都上赶着给人送去了。”
颜玦不理会他的尖酸,直奔主题:“苏定安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欧仲长冷哼,大摇大摆地一坐。
“明日你不是要亲自去苏家探查吗?不如等你查的结果?”
颜玦心不在焉地擦着百宝架上的玉瓶,“没想到王老太君今日会登门拜访,也是临时抓住的机会。”
摆好玉瓶,他不死心地追问:“你真的没查出什么消息?”
欧仲长挑眉一笑,拿腔捏调:“苏定安派去扶郎寻药的心腹已被擒住,我已下令把将此人带回永都。”
颜玦却扬高声调,“不!你把人送得远远的。”
欧仲长心口淤堵,半晌才憋出话,“颜侯爷,你失心疯了吧!为了那门亲事,你要帮苏定安?”
颜玦否认,“自然不是因为我与苏家的亲事,而是苏定安此人有大用。”
欧仲长冷笑:“敢问一句,苏定安的大用在何处?”
颜玦锐眸转动,“将来你就知道了。”
欧仲长骂了句色令智昏!
翌日薄雪清寒,颜玦押着满满一车礼物,去往苏家。
何管事吃了一惊,今儿也不是过礼的日子啊!这颜侯爷唱的是哪一出?忙笑脸相迎道:“颜侯爷有礼了,不知这是——?”
“昨日与老太君说好,特来感谢老太君看慰我祖母之情。”
何管事恍然大悟,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带客进门,把颜玦送到暖厅后,又去禀报老太太。
颜玦独自在暖厅饮茶,不多久便听见由远及近的窸窣脚步声,唇角上扬。
是她。
莳星磨磨蹭蹭,一步分成几步走,还是来到了暖厅。
她披着连珠纹锦外裳,雪青粉曲水凌波裙上方透出一隙荷色缠腰,浑身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颜玦的视线多停顿了一会儿,棕眸微微出神。
莳星本就胆颤,这下更是被打量得警惕起来,她坐到了对面最远的椅子上。
“祖母身子不适,恕不能亲自接待。”指尖紧陷进娇嫩的掌心,虽然很疼,莳星却紧张得难以松开。
跟一个将来会杀她的男人独处,她怎么坐得住?
“无妨。”
两人侧对,苏莳星如坐针毡,“既然如此,侯爷请自便吧。”说完立刻抽身逃离,曲水凌波的金线纹漾出粼粼辉色,像水中一尾脱钩的鱼。
颜玦微诧之后并未挽留,因为他确实需要时间在苏府行动。
此刻苏家无人盯着他,简直是天赐良机!他脑中回顾了一遍苏府的地形图,疾步走出这间暖厅。
苏定安的书房在西北方向,他轻轻一跃,纵身上了房顶。
屋脊之上,七只仙鹤排列阵型,振翅欲战。
颜玦暗骂见鬼,苏家护卫松懈,原以为此趟易如反掌,没想到半路杀出一群鸟。
他身形本比常人高大,为免引人注意,便俯蹲在下斜的坡顶,试探着往前。
足尖刺出半步不到,领头的一只大仙鹤便呼哧扇翅扑到了他身旁,结实的黑爪踱着方步,以他为圆心绕圈,喉咙中发出警告的低唳。
颜玦数次想以最轻巧的姿势躲开这只强壮的鹤,却被它固执地围在划定的圆圈中,魔咒似的唳叫。
他无奈迎战,拳脚勾踢,身形辗转,避开它的铁翅和钢爪。
苏大不敌,暂落下风,颜玦继续对付余下的鹤,人鸟屋顶大战后,挂着一身黑白羽毛,狼狈脱身。
他掸落肩上羽毛,瞅准无人之机,闪身进入书房。
所见家具皆由檀木打造,还有不少名贵金石玉器,一派巨奢华侈,苏大人绝非他所标榜的清流渊岳,为国为民。
视线逐一打量,颜玦可能寻找存在暗室暗格的地方,书房格局在他眼中逐一解剖,始终未见任何可疑之处。
这个苏大人,难道还能滴水不漏?
沉思后,他转向西边内室,毫不犹豫走了进去,挂在后背的黑色鸟羽随着动作荡落半空,飘落在织金如意纹的软密地毯上。
落败的仙鹤们飞到岚云阁上空狂唳,小奚仰头站在院中,满面不解。
“苏大,你也要带头闹事?”闹久了,小奚的逆毛终于竖起,暴喝道。
苏二如离弦之箭俯冲下来,长嘴壳子叼住她的衣领,使劲往外拖,鸟眼发狠,拽得小奚连滚带爬。
苏大在前方领路,几只雌鹤尾随。
小奚大声嚷嚷:“你们七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鸟!”一只手顺势抱住地上的石凳不放。
吵闹声终于把苏莳星引出屋,她无奈地叹道:“苏二,放开小奚。”
苏二听话地松开嘴,乖乖曲着颈子,听候主人吩咐。
苏大一个纵翅到她身侧,低下头,头顶的丹毛轻轻摩挲她的衣袖,蹭完还瞅她,黑漉漉的眼睛示意她外头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