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的黑色皮鞋在左明保养得极白的双手上,狠狠地踩碾,左明痛得神经几乎麻木。
他微躬身体,一张极其狠厉的脸,倒映在左明颤抖的瞳孔里。
“我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再敢忤逆我,我让你在北都消失。”傅朝眼露凶光,声音如寒刀般冷戾。
“我再也不敢了,求傅总您放过我。”左明紧咬嘴唇,他全身被林易狠狠压制,只能任由傅朝蹂躏。
他咬紧牙关,拼命忍住钻心的疼痛。
但生理性的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蹦落。
眼见情势差不多,傅朝一挥手,林易放开了他。
守候在门口的柳却西,看到左明狼狈地迈着极慢的步子走出来。
哼,敢跟傅总叫板,有你好果子吃!柳却西一点儿不怜悯他,反而幸灾乐祸。
自此傅朝回公司后,就这个左明最不听话,柳却西通知他开会,明明在外面玩,借口说什么工作要忙……三番五次地挑战傅朝的权威,柳却西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傅朝刚刚情绪过于激动,头有些发晕,林易给他注射镇定剂,片刻后,他才略觉精神好一点。
“把它扔了。”傅朝指着轮椅说。
“是。”林易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傅朝察觉到林易破天荒的欲言又止,他问:“你想说什么?”
林易说:“他应该死。”
傅朝问:“为什么?”
林易巨黑的墨镜,使人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回:“因为他不听你的话。”
傅朝问:“那我叫你去死,你会去死吗?”
林易双膝跪在冰凉的地上,对傅朝摆出俯首称臣、低到尘埃的姿态:“我随时准备去死。”
傅朝像摸宠物摸他的头发,语气淡然:“那你还真是一条忠狗。”
随后他解释道:“左明这个人在我不在的时候,倒是能把公司搞得风生水起。他是傲了点,这次我狠狠地敲打了他一番,估计他能老实很久。公司还需用人,不能轻易地废掉他。”
林易默然。
简迪面试完离开浪腾的时候,被同样面试完的池意和闻心喊住,池意主动加了简迪的微/信。
“简迪,要是有通知了,我们互相说一声。”池意笑着说。
简迪点头:“好。”
对于是否能面试上,简迪心里还是没有百分百把握,他约摸大概有六七成的希望,剩下的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没想到三天后,简迪接到了浪腾的电话,说是恭喜他通过,成为公司里的试训歌手。
他高兴得难以言表,然后将这个消息迅速告诉给池意和闻心。
公司通知他来一趟,为此简迪打扮得格外用心。
一进公司大门,简迪迎面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风风火火朝他走来,正是柳却西。
柳却西热情的的笑,让简迪不好意思。
“跟我走吧,傅总要见你。”柳却西说,她的目光时不时地在简迪身上上下翻飞,心里暗暗地吃惊,他的身形和眉眼,的确很像白楚之!
怪不得傅总非得见他。
简迪被柳却西带到摆有蓝色蔷薇花的房间,房间宽阔,柔软的波斯地毯彰显静谧,凉风柔和,使人心情舒坦。
柳却西让简迪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随后她的电话一直猛响,她只得外出接电话,简迪拘谨地喝茶。
“简迪,你先坐,傅总马上来。”柳却西说完这话后,手机铃声又响起,她起身关上门,到外面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过了好久,都没有人来。简迪放下水杯,站起身,在房间内四处走动。
他注意到房间的一角处摆了一座钢琴,用红色布盖上,他不敢轻易乱动别人的东西,只得放下想弹钢琴的念头。
终于,门被轻轻打开,进来一个人,简迪急忙望过去。
这个人似曾相识,简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易。
四月初,他在北都格林广场天河桥,和无数逐梦的年轻人一般,兜售自己的乐曲。
他拉的小提琴,人气比不上弹吉他和玩摇滚的,零落的观众,断断续续地驻足,然后离去。
不像疯狂的摇滚使人疯狂,也不如文艺的吉他使人心醉,比不上清唱的民谣动人心弦……格林广场的中心被这些音乐歌手占据,观众举花举灯为他们摇旗呐喊。
他伫立于广场的西南角,一个人安静地拉提琴。
提琴的弦,传唱出无人能懂的寂寞。
孤独,落寞,他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简迪注意到林易首先是因为这个人的穿着,全身是纯黑的西装,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黑色墨镜掩埋情绪,无法推断喜怒哀乐。
看起来就像神秘莫测的保镖,或者某种隐藏在黑暗中的暗黑杀手。
简迪发现连续一周这个人都在倾听自己的音乐,准点来,准点走,高大瘦削的黑色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孤高惹眼。
第八天,在简迪收起提琴之时,这个西装男人终于走近他,直接问:“你拉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简迪愣住,随后回答:“《四月诗》”。
林易:“曲子卖给我,可以吗?”
简迪呆住,他问:“你说是版权?”
林易点头:“是。”
虽然说有人赏识自己的音乐,简迪很高兴。可他也清楚,版权被买断,那以后这首曲子就与自己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