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追问:“什么叫法律意义上,已经死了。我知道他毕业就出道当演员,很久没联系,怎么突然间就——”说罢,他神态悲恸地忘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廖寒秋,“秋姨,是你一直在照顾吗?”
陈羡生惭愧道:“说不上照顾,但她的丈夫出车祸死了,季寻又是独子,我不愿意她被送进精神病院,于是就在离我工作不远的小区租了个房子,带着她一起生活。”
一席话,顾以安判定,这位警察肯定知道某些内隐。他和廖寒秋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照顾她?难道仅仅是出于做警察的正义关怀吗?
但现在,他还不能急于刨根问底,徐徐图之,才是上策。
顾以安感激地朝陈羡生拱手:“陈警官,感谢你能照顾秋姨!”
陈羡生沮丧地摇头:“不能算是照顾,她原来也是个正常人,要不是我们警察破不了案,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破不了案?”顾以安果然听出蹊跷,“陈警官,我表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羡生浓眉皱起,无奈地叹口气:“我要是知道,秋姨就不会疯。”
绕来绕去,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刚刚顾以安还激动地等着陈羡生说出有价值的信息,看来这系统给的任务,真的要自己“亲力亲为”啊!
到了饭点,陈羡生请顾以安吃饭,说再详谈具体的情况。
走出小区,便是烟火一条街。陈羡生熟悉地来到一个土家菜馆,老板娘认得他,起身相迎:“陈警官,今天发财了?难得破费啊!”
陈羡生说:“请朋友,先记账,月底发工资一块儿结。”
老板娘亲切地笑:“说什么记账,这一顿免费,我请你!”
陈羡生断然拒绝:“那可不行!”
老板娘扎着花色头巾,脸色红润,拿着菜单轻轻在陈羡生头上一扣:“哎呦,陈警官,做事这么有原则啊。”
顾以安在一旁早就看出端倪,陈羡生长得修长挺拔,浓眉大眼,这老板娘大概也是个迷妹儿。
陈羡生选了一个极其安静的包厢,菜上来之后,他便谨慎地关好了房门。
“顾先生,刚刚我说你表弟死了,你倒是很镇定啊。”陈羡生面色严肃地看着他。
“不瞒你说,其实,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一个失去联系太久的人,大概率要出事。”顾以安早有准备,他知道陈羡生肯定会再三确认他的身份。
陈羡生点头,问:“你也是演员吧?”
顾以安承认:“是,之前在外市里工作,近些天才到北都市工作。”
陈羡生打开手机微博,热搜文娱榜和影视剧话题榜被顾以安牢牢占据:“你最近演的古装剧《护江山》很火啊,我们单位的女生都在追。”
顾以安谦虚道:“陈警官,你过奖了,都是公司善于营销,我不过尽力做好我的事情。”
陈羡生收起手机:“你是季寻的远房表亲吧?”
“是的,不算特别熟,我一直在外市工作,恰好来了北都,就想找找他。没想到……”顾以安的神色黯淡,似乎陷入巨大的悲伤。
陈羡生不由得也叹了一口气:“顾先生,季寻之前刚出道的时候,也如你这般火,后来一夜间消失不见,他的母亲多次报案,无奈局里一直没线索,找不到人,一直拖,最后不了了之。”
要知道,世界上最无奈的四个字便是“不了了之”,廖寒秋便是这样数次寻人无果后,最终心力憔悴,患上失心疯。
顾以安吃完饭后,加了陈羡生的vx,方便联系。
“陈警官,如果你这边有关季寻的消息,请你一定告诉我!”顾以安语气肃重地说。
“尽量。”陈羡生谨慎地说,他不能打包票,毕竟季寻已经失踪两年,他不过一小小派出所民警……
两个人又沿原路返回,来到廖寒秋这里,只见这位可怜的母亲,邋遢地躺在床上。
有人在敲门,顾以安打开,进来一个四十岁的妇女。
陈羡生说:“这是我请来的钟点工,给秋姨清理身体卫生的。”
说罢,陈羡生和顾以安走出房间,让钟点工阿姨单独给廖寒秋清理身体。
陈羡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问顾以安要不要抽,顾以安摇头。
打火机点燃烟,陈羡生熟悉地抽起,两个人站在树荫下,一时默默无声。
“我每天都会请护工来给秋姨清洗身体,如果我不把她锁在屋子里,她马上就会把自己搞得一身脏,就像你今天所见到的那样。”陈羡生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说。
顾以安仿佛做了一个决定:“陈警官,我作为季寻的表哥,有义务照顾秋姨,以后,我来照顾她吧。”
陈羡生苦笑一声,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不了,我习惯了。而且,你是演员,平常会很忙。”
说罢,他叹口气,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熄:“以后,有时间,来看看她吧。”
陈羡生租的房子旁边挨着几户人家,其中有一个老头面色慈善,和陈羡生很熟。
陈羡生递给老头一袋槟榔:“王叔,下午我去上班,你可帮我紧着点儿秋姨,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老头眯着眼:“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下午到了上班的时间,陈羡生回到所里,顾以安也回到了北都。
【今天的一行很有收获啊!】系统七七嚷嚷道。
顾以安在床上累得伸了个懒腰:“收获不算特别大,不过这个陈羡生倒是值得深挖,看他的样子,还是藏着话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