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影岩之上。
斑盘坐于此,面前摆放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一瓶清酒与两个酒杯,手里则捏着一双轮回眼,有光线从轮回眼中投射而出,在空气中形成投影光幕,实时播放着高塔内的情况。
被秽土转生之术强行拉至现世的柱间则坐在斑旁边,遍布裂痕的脸上是相当复杂的神情。
光幕之中,正显示出水门、止水二人联手击杀十号的画面。
见此,斑略显无奈的叹了下气,捻起小桌子上的酒杯啜饮一口,而后道:
“嘛,我都这样子提示四代目了,用‘正确’的方式去使用磁场力量,结果,还是用忍者的方式来解决战斗了。现在木叶可还没有研究出器官移植的技术,那个叫做止水的小子,竟然如此果断的便使用了伊邪那岐。
“柱间,你不觉得这小子身上,有战国时代的死士之风范么?”
“……”
柱间没有回答。
因秽土转生而变的颜色晦暗的眼睛望向下方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木叶村,在被斑通灵出来足足一晚上的时间里,他已看了不知多少次了。
“村子的变化,真是很大呢。被扉间的术从净土拉回现世,无论看几次都会觉得震撼。”柱间喃喃着开口,却并非回答斑的说话,“斑,让你做初代火影,也许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可为什么,你又要做这种事呢?”
尽管斑在先前的一晚上时间内,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谋划都告诉柱间,但柱间此刻仍然选择发问。
“为什么……吗?”
目光同样投向影岩下方的木叶村,呆怔了一瞬后,斑便咧开嘴角,笑道:
“当然是为了和平。柱间,不是谁都能跟你一样,愿意无条件放下仇恨握手言和的。光靠自觉、靠道德是不行的,需要共同的利益、树立共同的敌人,只有这样他们才愿意放下芥蒂。”
柱间追问:“那么,等你创造的‘炼’组织灭亡之后,当你编织的骗局被揭穿之后呢?既然你最终要用轮回眼的术复活死去的人,那他们也一定会意识到真相。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后果么?”
“柱间,你是想说,万一威胁消失,人们会再度产生争执将和平毁灭么?哈,还真不像你的性子。相信后人,知晓、体会过和平滋味的他们,一定、一定会把这份意志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不是吗?”
斑再小酌一口清酒,旋即侧过头来看向柱间,眼神如同少年时切磋得胜那般的带些得意。
但柱间接下来的说话却出乎了斑的意料。
“不。”
他微微摇头,漆黑的眼底透出心疼与怜惜。
“斑,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担心的是,这份‘真相’或许会让你被钉在忍界历史的耻辱柱上。这也没关系么?
“我在净土,只觉得过了很短的时间,但斑,你一个人孤独的活在现世数十年的光阴,都说要死的光荣,留得身后名,你到最后却有可能落得这么一个下场,难道都没有关系了?”
“柱间,你……”
斑面上神色变了又变,他怎也没想到,柱间真正担心的竟不是忍界的未来,而是他自己。
而后,斑的表情舒展开来,把轮回眼与酒杯往小桌子上一放,跟着后仰身子双掌撑地,放松地将影岩之下的木叶村尽收眼底。
“没想到,你竟然会担心这个。嘿,现在坐在你旁边的,可是一手缔造了笼罩忍界最大阴影的幕后黑手,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欺骗忍界的大骗子,亵渎死者的无德家伙,纯正的大反派呀。”
“不是这样的!”柱间坚声反驳,“斑,你明明是村子的大英雄!你说你是大反派,可你为村子、为忍界做了多少贡献?看看现在繁荣的村子,照你所说,风之国的大水渠、土之国的田地改善,这些不都是由你策划的?”
“但是,功过不相抵。”斑平静的说道。
“可你又有什么真正的过错了?斑,你为忍界带来了和平,其中方法对错与否没人能够笃定,但至少,现在你做的,结果很好,也没有牺牲者。这就足够了。
“你的真正想法,是想让自己继‘炼’组织之后,成为第二个全忍界共同憎恨的对象,来作为和平的保险吧?你也说了,树立共同的敌人是很重要的。”
柱间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尽管秽土转生的躯体没有味觉,但他仍一口喝完,再认真的凝视向斑。
沉默了一瞬,斑跟着展颜一笑,也拎起酒瓶为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清酒,抬起酒杯一口灌入喉咙中。
“哈!虽然现在生产酒的技术已经改进了许多,但这一款,仍然保留了数十年前的老味道。”
盯视着空空的酒杯感慨一声后,斑将酒杯放回桌上。
“柱间,没想到你会对我说这些,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还是能轻易看透我的心思,不愧是我宇智波斑的挚友。好吧,我就听你的。”
说罢,斑长出一口浊气,忽的产生一种心境通达的感觉,这股感觉便将他体内的磁场力量推动至更强的地步。
九十六万五千匹、九十六万九千匹……
九十六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匹……
九十七万匹……
到最后,冲破瓶颈去到全新的力量级数——
九十七万五千匹!
无声、无形的突破,没有产生任何异象,也没有逸散任何多余的波动,证明斑多年打磨、沉淀之下,对力量的掌控早已炉火纯青。
感受着身躯内蕴含的惊世力量,斑释然一笑:“柱间,你又帮了我一次啊。”
跟着,斑抬起头仰望天空,目光锁定在那被太阳辉光遮掩的月球上,握了握拳。
“提前到达这程度,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容纳完美融合磁场力量与查克拉的因陀罗、阿修罗查克拉,再灭绝大筒木辉夜的威胁,吸收其力量,挑战游鲛的胜利可能便又上涨了一些。”
当然,斑心里也很清楚,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而已。
这些年里,斑对力量的掌控一直在上升,总体战力亦在增强,但游鲛又怎可能固步自封了?
完全无法看穿深浅的男人,从外太空遨游归来后,便将一切力量都收敛入体内,不外显一分一毫,连斑也不能看出任何东西来。除了那极为吸睛的英俊面孔和巨大魁梧的身躯以外,游鲛就仿佛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
如同真正的宗师,锋芒内敛。
斑绝不敢对游鲛有任何轻视,会尽一切努力去战,但同时也对最终的胜负没有了曾经那样的执念。
“去成为最强,然后挑战我吧。”
游鲛当年留下的这句话一直萦绕于斑的心间。
但人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
在长久光阴消磨之下,过去的憎恨、凶戾、疯狂都已烟消云散,余下的唯有属于强者的最纯粹东西——
战、战、战。
痛快的战上一场!
“㗅。”长出一口气,斑把心境平复,探出磁场力量连接至桌上那双轮回眼,将光幕显现的画面切换至另一个时空间。
不得不说,游鲛送给他的这一袋轮回眼是真的好用,不仅作为轮回天生的素材让他能毫无顾忌,还可以利用其中一双轮回眼蕴含的特殊时空间瞳术,把高塔内的战场强行分割开来。
而与此同时,柱间亦开口:“斑,关于战鬼的事……”
只是斑也清楚柱间想说什么,在柱间说出完整的话前边先一步打断道:
“柱间,这你就不用再劝了。与游鲛的战,还有忍界的永久和平,便是我此生全部的目标了。我意已决。”
“是吗,我明白了。”听出斑的强烈决意,柱间便打消了劝诫的念头,转而笑着祝福了一句,“那么,斑,可不要太早来净土找我喝酒啊。”
“哼,当然。”
有些傲娇的勾起嘴角答应一声,斑跟着伸手指向光幕。
“看,柱间,那边也准备要开打了。你应该认得那个是谁吧?”
光幕呈现的画面中,一位金发绿袍、眉心有枚浅色菱形印记的豪迈女子正一手置于小腹前,一手置于脸颊侧的摆出格斗抱架,脚下做着前后的小垫步动作,她胸前那对尤为豪迈的巨大破绽也因此微微摇晃起来。
纵使柱间并非好色之徒,视线也不禁挪到了她的胸前。
“咳咳咳!”
但柱间马上就反应过来,猛猛咳嗽两声后尴尬的移开视线,随后以确凿的语气问道:
“斑,这难道是……小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