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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大婚(2 / 2)

    他心里很是伤感女大不恋家,但仍是保持着东灵山的温雅,步伐从容不迫,及至太清殿他才换了副面孔。

    殿门紧闭,想是衣裳还没换好。

    女儿家遇到这种事总是会精细些,谢拂池也不会例外,姬荀倒了杯酒微笑:“真是第一次见你对自己这么上心,这几个月待在东灵山的确是委屈你了。”

    里面没搭理青帝陛下这酸溜溜的话,他又继续道:“我当时并不想时嬴带着你云游四海,若非他……好在你也对他念念不忘,否则我绝不会答应。我以前倒是说错了,东灵除了我,原来出的都是情种。”

    姬荀这几日想了很久,他始终在意的不过是身边几个亲人,但谢拂池却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她太通透,又太过执着道义,这样的人活着太累。

    但想起谢拂池不说话的那些年,在东灵山昏昏欲睡的那些时光,却又觉得这样的结果未必不好。

    至少她自己能得偿所愿。

    不知不觉,一坛酒都要喝尽,谢拂池仍是不说话,青帝陛下放下酒杯,殿内传来些许呜咽声,他心里忽地涌起不祥的预感。

    谢拂池从昨夜起,就古古怪怪地将一个人关在里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再也顾不得其他,姬荀一把推开门,却见殿中侍女俱都呆立着。而妆奁前的确伏了一个艳红倩影,正不停挣扎着。

    姬荀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将她扶起来,“小……阿羽?你怎么会在这?”

    那被剑气束缚的人,不是姬羽是谁?

    不同于姬荀精彩纷呈的面色,姬羽浑身扭曲着,伸进红衣里不断用手挠着自己雪白的肌肤。

姬荀解开她的禁言咒后,她再也忍不住气急败坏:“谢拂池!我不会放过你的!咦!真是痒死了……”

    说话间,身体被挠出道道血痕。姬荀目光一扫,只见那原本属于谢拂池的嫁衣上,一层浅浅蠕动的白虫。

    他以指尖拭之,便明白了原委,“你又偷偷养这种百痒虫,想放在小池衣服上,看她今日当众出丑是不是?”

    但是还没近身就被谢拂池摁住,不由分说地将衣裳捆她身上。姬羽百口莫辩,只恨不得将衣裳挠碎。

    “小池呢?”姬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妹妹,一边用灵力替她止痒,一边问。

    “早,早走了……”

    “走了?走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好像说……说什么画城……”

    姬荀急忙起身,妆奁上一颗鲛珠莹润有关,下面正压着一封信。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好事多磨,来去纵意,先行一步。

    与此同时,东灵山苍穹之上掠过一道纤细高挑的红影,赴宴的仙人但觉无尽天光好像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一时纷纷感叹。

    这就是传闻中拯救四界的谢司首吗?

    仰头注视的人群中不乏熟悉的目光,桓宁,晏画,木佑,闻昼……俱是撑圆了眼睛看这个肆意妄为的渊何剑灵。

    尤其是蔺修,差点昏过去,幸好被茵茵给扶住了。

    有不理解的山神:“这是哪一出?你们天界成亲需要自己亲自表演节目吗?”

    有担忧的凤君:“逃婚吗?这么多人看着,不太合适吧。”

    有两眼放光的妖君:“这把剑不错。”

    “……”

“谢拂池!你要去哪?”最终还是晏画忍不住大声问道。

    天君十分重视这次联姻,而那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挑衅的罪魁祸首,却懒散地躺在自己化出的渊何真身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当然是成亲去。”

    她悠然一笑,如风一般消失在东灵山,潇洒肆意地丢下漫山茫然又震惊的宾客们。

    这……这算是什么?!

    此时,魔界。

    碧空如洗,云淡风轻。永不停歇的永川河寸寸凝结,足以让所有人步行而过,天空中穿梭不停的婆罗鸟振翅长鸣,木芙蓉花雨簌簌如雪。

    长戎觉得十分妥帖,给足了天界面子,又彰显了尊上的一片心意。

    然而当他在星辰宫等到发慌,推开门时,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左右见不到尊上,魔君面色青白一片——

    这总不能是临阵脱逃吧?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渊何剑通天彻地,万里之遥也不过须臾,等剑势稍缓,已然落在一片净湖畔。

    画城乃是天魔二界的必经之地,小竹屋却更偏了些。

    此处本属天界,但画城荒芜已久,此处便慢慢介于两界之间,无人问津。它本该在记忆里,无声化为尘埃,但当谢拂池走近它,发现竹林飒飒如昔,竹屋一尘不染。

    这一百多年,仿佛从未逝去。

    芦苇雪白,飘飘如雪。已近黄昏,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向此行来。

    谢拂池回首,乌发如云,红衣如火。

刹那间,风声远去,天地无声。温柔霞光中,只剩下他,立于竹林萧飒处,凝望她时,冰霜骤融。

    “为什么要我来这里?”

    红衣衬得他眉眼温软,悄然化了无尽孤冷。

    谢拂池朝他伸出手,微扬唇角,“因为我一直希望时间能够退回当年,这样你就不会受那么多伤,我们也不会分分合合一百多年。”

    她终究还是介意他当年的离去,他心头一颤,手臂沉沉地抬起来将要捧住她的脸。

    却又听她叹气:“况且那些礼节真是太麻烦了!我被折腾了一晚上,一晚上你知道吗?那个车又慢吞吞地,还不如我自己飞过来。”

    论煞风景,还得是谢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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