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已落幕(1 / 2)

孟锦川只觉得有人重重推了他一把,他踉跄地退开来,转头就看到顾屹安狼狈地跌跪在地,摁着腹部,脸色发白,指缝间隐隐有血色沁出——

    他推开孟锦川,便就直面致命一击。

    “三哥!”江云乔惊叫。

    砰砰——

    眨眼间,枪响了。

    连响两声。

    邓策的脖颈侧边飚射出血线,喷溅出来的血水落了他半身。他手中的匕首划过顾屹安的面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而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脖颈处的血水蜂涌而出,不过片刻,就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邓策双眼微开,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身子微微抽搐。

    少许,抽搐也不见了,无声无息。

    只是那眼始终不曾闭上。

    宁楚檀喘着气,她的手握着枪。

    是船上带下来的枪。

    顾屹安教了她怎么开枪,她并不熟练。但情急之下,开了枪。

    她开了两枪,只中了一枪,是意外,也是运气。

    宁楚檀的手在颤抖,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她不用上前细看,也知道,邓策死了。

    是她杀的。

    顾屹安吃力地起身,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宁楚檀的手紧紧握着枪,她的面上也是一片苍白,脸上湿漉漉的,是泪水,止不住往下掉的泪水。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杀人了。

    “楚檀,松手。”他握住她的手,卸下枪。

    她的手太冷,也抖得厉害。

    刚刚的开枪,似乎是耗尽了她的力气,但是强烈的情绪令她浑身僵硬,湿冷满是汗水的手紧握着枪,便就是听到顾屹安的话,她也松不开。

    顾屹安靠近人,他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低低地安抚着:“没事了,都没事了。”

    宁楚檀整个人都仿佛坠在一层蒙蒙的罩子里,听不清,也看不清。

    顾屹安晃了下身子,轻轻地靠着人,轻语:“楚檀,我的伤口好像崩开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宁楚檀蓄满泪水的双眼落在顾屹安身上,他的脸色太难看,她嗫嚅着开口:“我给你看看。”

    沙哑的话语开了口,她好似松了紧绷的线。

    顾屹安慢慢地将她的手指扳开,把枪取了出来。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晕开的血漫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在空中荡开。

    “呕——”曼妮捂着嘴,呕了起来。她跪在地上,一边呕着,一边爬到邓策身边。而后,她摩挲着邓策的面颊,那双眼没有闭上,可是却已经不再有生机了。

    她呜咽着:“文熙。”

    江云乔起身走了过去,跪下来,她伸手一触邓策的颈部,抬头看向顾屹安,轻轻摇了摇头。

    宁楚檀想要转头看去,顾屹安却是将人拢在怀里,他的手抚着对方的后脑勺,小声道:“不要看。”

“你扶着我,去那边坐一下。”

    他没想到最后开枪的人会是宁楚檀,更想不到会这般恰好地杀了邓策。

    她扶着人坐到椅子上,轻轻蹲跪在顾屹安的身前,他摁着腹部的手上染着猩红,果然是伤口崩开了。

    “你的伤......”

    顾屹安垂眸看着人,扯了扯唇角,难掩孱弱地笑语:“刚刚撞到了,待会儿得劳烦你给重新包扎下。”

    一番打斗,不添新伤,已是侥幸了。

    “韩青。”顾屹安喊了一声。

    匆忙入门的韩青与之相对一眼,便就朝着门外喊了人进来收拾。

    江云乔拂去身上的尘土,将丢到地上的枪支捡了回来,默不作声地拽着惊魂未定的孟锦川走到顾屹安身边。

    孟锦川一脸茫然,倒是还未从刚刚的惊险之中醒过神来。

    顾屹安看了看人,虚声嘱咐:“云乔,三哥得劳烦你一件事儿了。”

    江云乔颔首:“我知道,孟少爷我保准儿给你妥帖送回去。不少一根毫毛。”

    孟锦川朝着地上的邓策看去,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豁然间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冲击着他的神经。

    “呕!”他捂着嘴,就往门外冲了出去。

    江云乔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三哥,我去看看。”

    顾屹安点点头,他低头看向宁楚檀,握着她的手:“楚檀,你去门外等我。”

    她抬头,少许,轻点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顾屹安坐在椅子上,扫过屋中众人。

曼妮趴在半阖着眼的邓策身上哀泣,白鹏程一言不发地站着,对于要杀自己的人,面上不见丝毫愠怒,反而是满眼悲戚。

    方知行长叹一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对着顾屹安抱拳一礼,伸手拍了拍白鹏程的肩膀,低语数句,便就大步离开。

    邓策有错,自该杀人偿命。但却又不是他的错,报仇雪恨罢了。

    “大哥,你还好吧。”白万里一脸憨然地拉过白鹏程,上下打量着,确定人没事儿,才长出了一口气。

    回头瞅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见着那哭得哀戚的曼妮,最后朝着地上呸了一声。

    白万里望向顾屹安,抱拳道:“多谢三爷了。现下案子也结了,咱们是不是签个字就能走了?”

    “嗯。”顾屹安点头。

    白万里拉着人要走,只是那人依旧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毫无动静。

    “大哥?”白万里心生奇怪。

    “鹏程兄,逝者已矣。”顾屹安扶着桌子站起来。

    白鹏程闻言,眼中隐有泪花,他深深看了一眼邓策,半晌,才默然离开。

    顾屹安看着韩青指挥着人来收拾地上的尸体,曼妮哭得一抽一抽的,拽着邓策的衣袖,不肯松手。

    他没走上前。

    而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薛童倒是走了上去。

    “你还有孩子。”他半蹲着,小心地扶起人。

    曼妮泪眼婆娑地看向薛童,手抚着腹部,她闭着眼,泪水不断滑下,勉强收敛了情绪,道:“谢谢。”

韩青便就趁着这空当,让人将尸体搬走。

    薛童看着抬上担架的尸体,心中无声地道了一句:表哥,走好。

    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长得肖似凌夫人,只是因为凌夫人是他的亲姨母。当年他的娘亲外嫁远方,等到知晓姐姐一家遭遇不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么多年下来,娘亲一直都在默默追查姨母当年的案件,直到三年前病逝。

    那时候邓策才和他们相认。

    曼妮一直注视着邓策,直到他们将人抬了出去,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唯余地上残留着的长长的血痕。

    他走之前与她说:他是个罪人,孩子就别要了,好好过日子。

    她低眸苦笑,什么罪不罪人,她只认得那是她孩子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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