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2 / 2)

    “金屋藏娇?”他笑言。

    宁楚檀替他拭去额上的冷汗:“要这么说,也对。”

“你渴了吗?”

    “你饿了吗?”

    顾屹安和宁楚檀的询问声,同时响起。

    两人相对一眼,眼底带着笑。

    “粥来了。”张远辉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他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将粥放置在一旁的桌上:“醒得倒是早。这莲子粥,味道是比不上某人亲手做的,宁小姐,凑合着用吧。”

    “省得人念叨。”

    张远辉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出了门。

    宁楚檀怔了一怔,感觉今儿张老板比上次要不客气得多。

    顾屹安歉声开口:“抱歉,张老板今日大概是恼了我,所以连带着话语间不大客气,你别放在心上。”

    他指了指桌上的莲子粥,虚声道:“趁热吃。”

    话说完,他乏力地闭了闭眼,双唇抿得发白,脑中的晕眩感骤然袭来,令他涌起一阵恶心感。

    他缓了一阵,勉强压下这阵的不适,睁开眼就见宁楚檀直勾勾地盯着他。

    “怎么了?”他问。

    宁楚檀垂下眼,竭力遮掩自己的担忧。她知道顾屹安不想让自己担心,眨了眨眼,将眼中的酸涩眨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头替他检查了下扎着吊针的手背。

    “我现在去吃。”她起身。

    纵是没有胃口,也该吃点东西保存体力。

    宁楚檀端着碗,小口小口地抿着莲子粥,确实没有顾屹安亲手做得好吃。

只是,他分明伤着那么严重,却还能想到她饿没饿着。这样想着,她心里头的酸涩感又翻涌了上来,她低着,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咽下。

    “很难吃吗?”顾屹安问。

    宁楚檀摇头,沉默少许,又点了点头,带着浅浅的鼻音:“不难吃,但也不算好吃。比不上你做的。”

    她想,也不是说好不好吃,就是看着他受伤,她哪里吃得出什么美味。

    “是不是吓到你了?”顾屹安叹声。

    夜里发生的一切骤然浮现在脑海中。

    宁楚檀低着头,手指捏着勺子,指尖用力到发白,怎么会不怕呢?万一她失手,万一他的伤在脏器,万一用药上出了纰漏......但凡有个万一,她都将亲手葬送自己的爱人。

    “楚檀,过来。”他轻声呼唤。

    宁楚檀默然片刻,就放下手中的小碗,走至顾屹安的身边。

    他伸手拂过她的面颊,冰凉的指尖拂去她眼角的泪痕。

    “别怕,不是和你说过,三爷无所不能的。”顾屹安的声音很轻,没多少力气,温温柔柔的,“这次只是一点小意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况且,有你在,楚檀,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三爷把命放在你手上,很放心。”

    仿若春风拂面,化雨柔情。

    宁楚檀只觉得浑身紧绷的情绪都消散,她伏趴在他的身边,强忍着的情绪散出,眼里酸胀。

    “我把粥碗拿出去,顺便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吗?”她冲着顾屹安笑了笑,随后起身拿起粥碗,脚步匆匆离去。

    出了门,她站在廊下好一会儿,才拎着碗,去了后厨。

    宁楚檀进去的时候,张远辉正坐在药炉前看着药。他手指上夹着烟,却没有点燃,只是轻轻嗅了嗅,又将那烟放在耳旁,感觉得到他很焦躁。

她走过去,他转头看来,两人相对而视。

    宁楚檀将粥碗放进水池里,冰冷的水冲了进去。

    她的手堪堪沾湿,张远辉就起身走近,动作利索地把那块粥碗洗得干干净净。

    “宁小姐娇贵,这等事就不劳烦了。”他低语。

    这一句话,可以肯定,张老板确实是对她不满的。

    宁楚檀疑惑,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张老板。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张老板并未表现出丝毫的针对。

    她默然:“张老板,我是哪里得罪您了吗?”

    今夜里她也很是疲乏,没有心思慢慢体面猜测,就这么直白地发问。

    “没有。”张远辉将烟放在鼻尖,嗅了嗅,“宁小姐知书达理,要说得罪,也是张某得罪。”

    他停了停,直视对方:“他的处境,很难。危机四伏,不外如是。他今儿的伤,你也看到了,稍有不慎,他会死的。而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张远辉也回得直白。

    “他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问。

    张远辉擦净手中的水渍,又回到药炉前,看着炉火。

    “江湖规矩,你听过吗?”

    宁楚檀点点头,她听顾屹安说过一点。

    张远辉盯着药炉上冒起的白烟,娓娓道来:“孟少爷犯了江湖忌讳,还是最麻烦的那种。死者为大,白振江德高望重,死得蹊跷也就罢了,死后让人像杀鱼一般地剖了,受过他恩惠的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宁楚檀安静站着,但是心坎间一上一下,如浮萍一般,无处着力,心慌意乱。

    “江湖追杀令,不是那么容易撤的。孟少爷惹出的乱子不小,祸及家人,你是他的未婚妻,这事儿拖下去,也是会牵累你的。小安,想要快刀斩乱麻,最快也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按着规矩来。”

“走规矩,赔礼道歉。这事儿就算揭过。”他说得轻微。

    宁楚檀有预感,那规矩应是一桩十分要命的麻烦:“走的什么规矩?”

    “忠肝义胆。”

    “......那是什么?”宁楚檀小声问道。

    张远辉坐直身子,他伸手在侧腹比划了下:“你见过小安身上的伤口,刀口狭长轻薄,那是一种特制的匕首,专门用于行规矩的。”

    “忠肝义胆,就是朝这儿,扎三次,三刀六洞,死不了,这祸事就算平了。死了,那也给要保命的人留条命,打断一只手或是一条腿。事儿也揭过。”

    打断骨头,还能接上,不至于残废。

    若不然,可是砍下手脚的。

    张远辉想将耳边的烟点起,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了手,只是深深嗅了一口,将之放回耳边。

    “小安算是命大,那最后一刀,你应当是看过了,动手的人,扎进去后,转了半圈,这才伤着血管,但前两刀留了手,只是穿过皮肉,不算严重。”

    宁楚檀脸色发白,她盯着张远辉看。

    张远辉落下最后一句话:“顾屹安,能够活到现在,不容易。宁小姐,你与他在一起,可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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