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个寂静的环境里,每个字都清晰可见。
莉奇终于抬头,她眼眶红红的,却没多少眼泪,终于开口说道:“我真的,我......确实已经接受了,从认识到她助纣为虐、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认识到我和我姐姐都为了她而牺牲,不同的只是我姐姐完完全全的牺牲了,而我还在路上,我只是、我只是好奇,“她把疑问抛给了庄山:“她为什么始终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难道她忘了?这听上去就很可笑......仿佛只有我还会为此担心。”
莉奇眼眶周围的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现在彻底冷静下来,试图通过在脑海里翻掠所有和她母亲相处的蛛丝马迹来解释这个问题。
“莉奇,别想了。”庄山摸着她头顶几根翘起来的头发,说:“这不重要,就比如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可能别人无法理解——这怎么会是秘密呢?这么本应为大众所知的东西。但总有些人就会在意,名字可能就是你母亲的秘密。你只要脚踏实地无愧于心就可以了。”她把莉奇搂在怀里。
“你也有秘密吗?”莉奇问道,声音闷闷的。
“我有,我的秘密就叫庄山。”
莉奇笑了笑:“那我们还真是一类人。”
等到把感情上的乱摊子解决,两个人的脑神经同时连线到正轨上。
“嘘,你听。”庄山大手一挥,把莉奇招呼过来:“你母亲从后门溜出去了。”
她们相视一笑。
墙外传来呼呼风声。
这一夜似乎过得格外快,也可能因为心里含着事,庄山只觉得自己一直闭着眼,但心里是清明的,再睁眼,早饭却已经送到眼前了。
今天的饭里带了两个小面包,庄山拿起来掂量两下。
“你生日是哪天?”
莉奇嘴里塞着菜,被庄山问得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我们不过生日。”她喝汤把嘴里的食物顺了下去,“塔莎拉村的人每隔三个月都可以过满月节,那天我们全村人会围起来,吃男人们从奥伦山打猎带回来的兔肉啊鹿肉什么的,当然,这些男人们还会额外把一些肉分给自己的妻子,当做她们照料家庭的奖励,至于具体是什么,现在你也知道了。”
庄山眨眨眼睛,沉思片刻,说:“如果我们今晚成功了,你将迎来你的新生,就把今天当做生日吧。”
莉奇笑了,说:“好啊。”
她们默契地一致没有开口问,如果今天失败了呢?
死在这一天。
忌日又是反抗日,更浪漫了。
没有等到午饭,老猎人就来到了三楼这间隐蔽的小屋。
他将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从前潦草的树皮搓成的腰带,也换成了一条绸带,大翻领、衣服上的小金边,无不彰显了些许的尊贵地位,比如——一村之长。
在他身后,是鲁斯威,他的装束倒是没什么变化,顶多头上为了一圈铁环,铁环边缘有一排小金花。
庄山看得直想发笑,她一时也说不好老猎人是聪明还是蠢,在黑鸦公爵手底下活了这么多年居然没学到一点类似于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知识,出席活动打扮得比自己的上级还隆重,抱着什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你来搜身。”老猎人对他夫人说道。
庄山和莉奇站得板板正正,尽管知道这不过走个流程,那把刀都特地递到手上了,不带过去岂不辜负老猎人美意?但门外还跟着一群披黑袍的人,想必是公爵的派来的,所以装也得装得像样点。
等威廉夫人将两人搜身完毕后,便想把她们带出去。
“等等——”黑袍人最首端的一个人拦住她们:“为了公爵大人的安全起见,最好还是由我们亲自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