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第二天宁聿收到了通知。
看着手机上的讣告,他恍惚地又回忆起昨天凌晨发生的那件事。
那时天还没亮,闹钟很安静,公寓大门却咚咚咚响个不停。宁聿困得找不着北,下床摔了两跤,才眯着眼摸到门边拉开,没想到却看见宣布重病入院三个月的凌序站在门外。
男人黑发垂顺,身上穿着宁海医院单薄的病号服,脚上是搭配的同款拖鞋。因为是冬天,他的眼眶、鼻尖,甚至双手都冻得通红。
那双手也很冷。
宁聿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开门的瞬间对方就握住了他的左手。他被冰得一个激灵,醒了五分。
“凌总?”
宁聿下意识侧身:“进来坐。”
凌序没有动,就那样站在原地,昏暗中的黑瞳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像夜间捕猎的猫瞳。
宁聿清醒了七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是抓住自己的人仿佛在抓着什么救命稻草,对方的手和他的手,宛如一对恰好的钳子与螺丝般死死扣着,无论如何也扯不开。
他不得不再次开口:“凌总,您还清醒吗?需不需要我联系您的母亲?”
这句话终于让凌序有了反应。
男人上前一步,踏入公寓的光源,久病的苍白枯瘦仍无法掩饰他的英俊。他的嗓音低沉而干涩:“宁聿,我快死了。”
宁聿闻言愣住。
凌序仍用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乌黑的眼瞳中如此清晰地映着青年震惊的表情,似乎又在寻找什么其他情绪。
他喉咙滚动,继续道:“我想这件事应该不会成为你的困扰了,所以在死之前,我希望说出来。”
说到这里,男人忽然停住,似乎在等待许可。宁聿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点头:“请讲。”
凌序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几乎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猛地上前一步,将掌心的那只手不容拒绝地按在自己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