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我心已明。”她回答。
“明白了。”六道仙人点头,“我的时间到了,宇智波的孩子啊,留下的路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但我祝福你,这份力量也许能帮助你…”宽厚的手掌按在她发顶,暖融融的查克拉散入她体内。
“不要消失啊。”六道仙人最后说。
雾气消散,南贺川岸旁菖蒲开的灿烂。南贺川,她竟以灵体形态回到了这里。泉奈瞧瞧自己脚下,她飘浮空中,半透明的样子同幽灵一般。
她试着移动,不用腿走,她飘浮着前行,很奇妙的感觉。但移动不了多远,她就被无形的墙卡住。
她被困在河岸边了。
她环顾四周,野兔在对岸奔跑,麻雀叽喳停留树梢,她可以“看”,可以“听”,但不能“触”——伸出的手穿过花朵,提醒她与现世间阴阳相隔。
她开始焦躁,在黑影阴谋的关键时刻,她意识虽还留在人世,但毫无用处。上天遁地,左左右右,她不断尝试,但没用,她切切实实被困在这里了。
哥哥那里怎么样了?还有千手…岸边已不见千手扉间和千手琴踪迹,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着急却毫无办法。
开始她还尝试记录时间。日升日落,当蝉鸣四起之时记录逐渐变得没有意义。数月过去她的四周无人经过,只有自然风光随季节变化。她对时间的感知逐渐迟钝,四季更迭代替日月交替成了她新的记忆节点。
初秋之时猿飞一族与竹取一族忍者在林间爆发小型战斗。战斗中的苦无甚至落在她身旁不远处。她试着大喊,但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回收忍具的忍者接近时她伸手穿过对方胸膛。“好冷啊。”男人打了个激灵。“天凉了,要多穿点。”他的同伴提醒,二人离去,徒留她一人在岸边生闷气。
这样的【留下】到底有什么意义?她开始怀疑。经历了数月的焦躁、思考,构想了无数可能与方案后宇智波泉奈悲哀地发现:她已没有干扰现世的力量。现在的她不过是孤魂野鬼而已。
秋色渐深,乌鸦嘶哑的声音在林间回响。白昼渐短,她的心也随叶落逐渐冷静——没人与她对话,她便不断想起过去的事。族学里松木制成的矮桌上红格纸粗糙的质感与墨汁淡淡的臭气。她睁大眼认真听宇智波的历史故事。斑哥则靠在窗边,一手转着手里剑,一手托腮想着心事。
想想六道仙人和她讲的故事,宇智波一族过往荣光瞬间变得可笑。怎么能够呢?所有人都是棋子,但事实如此——宇智波泉奈不想承认,但此时仓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自己便是证明。
而执念也变得可笑起来。初雪落下的那日,她想起往年冬天,穿着单衣的她只要走进院中,千叶便会把厚外套很快拿来替她披上。她总在她身边,
她的影子,她的助手,她的…朋友。【因为您我已经度过了幸福的一生。】是她的执念将千叶逼死了吗?她又想起火核的低吼【就算臣服千手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呢?
她忽然想找人聊聊,随便是谁说说话都好。但不说是人,连动物都不出现在冬日岸旁,河水冰冻,四下寂寥。
她有点寂寞。
打破这些的是白发男人的到来。那是个冬日清晨,鹅毛大雪撤絮般落下,千手扉间一袭黑衣,踏雪而至。
“宇智波泉奈。”他唤她名字。她以为对方察觉到她的存在。数月来已熄灭的希望之火死灰复燃,她大声回话对方却毫无反应。我只是抹孤魂啊…她明白,但仍心存不甘。于是近些、再近些,她贴近他,扉间睫毛上挂着冰霜,双眼雾蒙蒙一片。泉奈伸手拥抱,却穿过对方身体——理所应当,但她还是有些难过。
她为他的落寞感到难过。
千手扉间吸吸鼻子,到底没有液体再从他眼角流出。他张了张嘴,白雾弥漫,朦胧中,他仿佛看到她的幻影。
“好冷啊。”他低声。一人一鬼就这样在河边伫立着。
时间静止,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