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相处,我觉着和樱酱你很投缘呢,偷偷告诉你哦,以前我在家时也和男孩子般英气,母亲大人去的早,国家覆灭…嘛,所以看到你时我就在想,是上天的缘分也说不定哦。”
“希望你能尽快在我身边学习,毕竟…”日暮不再细讲。
是因为那个总在院外徘徊的浪人吗?托敏锐感知力的福,这院子在他眼中没有秘密。也好,若她私逃,大概就不会受到【大名之死】的波及…至于未来,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权利,当然求不求得到那是另说…叹息间,花魁巡街的日子很快到来了。
泉奈有些紧张的,作为日暮钦点的振绣新造,总归不能丢人现眼才行。
“只是从菊屋走到茗茶屋而已!可别左右脚打绊子!”花梨的提点听起来和冷嘲热讽无意。泉奈却很明白她的心情,因为“樱”的到来,花梨只得作为留袖新造——在花街,这是可以接客了的意思。
“不要拿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樱!”花梨又戳她额头,“这不过是花街女人们的宿命,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嗯?!”
眼见少女转身离去,泉奈揉揉额头,一时间,更悲哀的不知是忍者还是这些女人。大概是世道悲哀吧…她小心翼翼换好衣服,在小春帮助下画好浓妆。昳丽的眼尾,她快要认不出镜中的自己。
终于,花街的夜晚来临,雷之国靠北,即使四月晚间也是春寒料峭,整条街却丝毫不受气温影响显得热闹非凡。茗茶屋不远处的轿边,棕发青年不耐烦的耷拉着脸。
“樱花祭的花魁道中诶!这次是菊屋的日暮大人,真是有眼福了!”大名私访花街,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和新宠卖药郎。带队的仓介兴奋嘟囔。
“哦。”不着痕迹的离旁边的笨蛋远了一步,卖药郎冷眼看着缓慢移动的队伍——前面的是打着灯笼的开道者,再者是着红裙的“秃”,往后则是队伍的核心:菊屋的花魁日暮脚踩高高的黑木屐,以【八文字】方式缓慢划圈行走,那身姿如微风拂柳,满街男人无不为之倾倒。再往后的则是还在学习中的振绣新造…
“好丑。”卖药郎皱眉,“妆画的那么浓,丑的跟鬼一样。”
“喂,莲生…”仓介有些生气。
“哈哈哈哈…”轿中贵人扶扇大笑,打断他们的对话,“那是你还不懂女人的韵味啊…话说日暮后面那是新来的?看起来蛮有生气的嘛,下次拜访时请日暮花魁务必将她也带上。”
此时,被目标人物评价为“蛮有生气”的泉奈正在生气。好气啊,好气啊…拜他灵敏的感知,在这样安静的场合里棕发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传进他耳朵。
除了战场上总给他下绊子的死白毛,还没有人能这么精准的触动他的怒点…想起密信里关于“卖药郎”挑拨离间大名与宇智波的话语…泉奈笑得愈发灿烂。
很好,我们后会有期。
……
“诶呀呀,就像是商品一样让大家审阅一番了呢,”回到菊屋,日暮半开玩笑的说。
泉奈轻轻替她捏脚——花魁道中的木屐沉重异常,今晚她确实受了不少罪。
“嘛,不过带大家出去兜兜风也算不错,而且大名大人也下拜帖给我们了哦。专门提到要把樱你带上…今天你表现的很好呢。”日暮笑着笑着,目光渐渐低垂。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对不起樱呢。毕竟刚来菊屋就被点名…”
“不是你的错。”泉奈洗干净手,开始为她捶肩,“花梨和我说过这是花街女人的宿命。”
“我应得的,所以没有什么对不起。”她声音平静,好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这样啊…”日暮轻叹,又转瞬调整好心情,“不管怎样,被大名大人看上已是我们这行女人能交到的最大好运。你还是处子之身,若是服侍的好被收做妾室也不无可能哦。要是再能生下一儿半女,就算从这炼狱彻底逃出了。”她扭头微笑,如同自己逃出这炼狱一般高兴。
也许浪迹天涯也比呆在这暗无天日的鸟笼子里要好吧,望着日暮那张生机勃勃的脸,泉奈心想。
大名前来的日子被定在五月祭之后,还有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妈妈桑为他急得不得了。
“本来就是因为日暮一时兴起才提为的振袖新造,”妈妈桑折扇开开合合,“乐理一概不知,宴会上的表演…这…为了不给菊屋丢脸,起码突击要能弹顺一首三味线。”
“弹三味线的是主唱哦。”日暮用扇子挡住二人的脸,悄声道:“别看妈妈桑那样凶巴巴,她这是想把你推到舞台中央呢。”
被推到“舞台中央”的泉奈头痛异常,不同于刀剑武器的得心应手,对于乐器他真是——
“韵味、韵味!”妈妈桑一折扇打在他手背。
“感情、感情!”妈妈桑一折扇打在他后颈。
这真比上战场还要折磨人…时间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开宴的日子。
“也不用这么紧张啦,今晚主菜是我,你放轻松就好。”日暮已着好盛装,指挥着小春替他整理衣带。
泉奈连连点头,他的紧张不止为此——繁复的衣裙里藏了暗器,但没有双刀,他到底有些不自在。
愿一切顺利吧…扣上猫咪的面具,着粉衣的少女缓步踏上轿撵。夜色浓稠,车队缓缓向茗茶屋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