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叫你什么?”苏宜和季谨川走在后面,她小声问了句。
“嗯?”
“小景?”苏宜着重突出后鼻韵,饶有兴趣地问:“哪个jing?”
“你听错了。”季谨川面色不改,不看她眼睛,纠正道:“是小谨。”
“是吗?”
季谨川耸肩,一副当然的神情。
迪安回头催促他俩快点跟上。
苏宜没有继续追问。以后时间还长,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迪安的工作室里什么乐器都有,他叫人倒了热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季谨川聊天,顺便带苏宜参观。
满墙玲琅满目的乐器,苏宜眼睛都看直了。
“想试试哪个?”迪安十分慷慨。
苏宜指了一只放置在水晶架上的小提琴,“这个可以吗?”
“好眼光,这把琴当初可花了我不少钱。”迪安竖起一个大拇指,大方地将琴拿下来递给她。
苏宜小心翼翼接过那把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琴,“好荣幸。”
迪安走去钢琴旁,“来一曲。”
话音刚落,刚劲富有节奏的音符跳跃而出,他弹的是维瓦尔第《四季-夏》
苏宜眼睛一亮,迅速架上小提琴,找准节拍节奏,激昂澎湃的小提琴声迅速汇入钢琴音中。
冬日的暖阳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地板上,白色窗纱被缓缓吹动轻浮。
季谨川抿一口茶,肩膀随意地倚靠在墙边,认真聆听这场看似排练过的即兴演奏。
同样是热爱音乐的人,不需要季谨川过多推荐,迪安已经切身感受到了苏宜的水平。
一曲终了,他忍不住鼓掌,向她投去欣赏的目光,“非常厉害!”
两人敲定合作。
迪安准备在新专辑的两首歌中加入小提琴曲,音律由苏宜自己创作,要求是符合整首歌的风格。
虽然苏宜以前也不是没有自创自拉过,但那是小打小闹,这次和迪安合作,为了不破坏人家的口碑,她下了好一番苦劲。
毕竟丢自己的脸倒没什么,丢别人的可就有些难为情了。
从迪安家离开,苏宜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她喜欢挑战,也享受征服带来的快感,说到底,她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很期待你的成品。”季谨川看向她,“刚才迪安哥跟我说,他决定和你合作跟我没关系,纯粹是觉得你技艺很棒,乐感超好。所以你放心大胆去做。”
“虽然说的是实话啦,但还是要谢谢你。”
毕竟迪安那样的歌手,并不是砸钱就能请到的。
“不过,你叫他哥,你们本来就认识很久了吗?”之前见过的很多人都尊称他为季先生,这位一上来就叫他小景,明显关系不一般。
“他是我妈妈的朋友……也可以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呀!”苏宜略微惊讶,忙卖乖道:“那谢谢咱妈。”
季谨川眉梢荡起一抹笑,她在有样学样这件事上,还蛮有领悟力。
之后的日子,苏宜开始忙碌起来。她和迪安的合作是打响名头的第一枪。那可是赌上了曾经在美圈的声誉和过去二十来年的努力,必须打个漂亮仗才行。
创作、演绎、修改、录制,各项工作不断。
经过连续一个星期的工作,最后一版音源顺利完成,苏宜和迪安击掌,互相给对方和工作人员鞠躬,“辛苦大家。”
助理小冯站在外面,苏宜伸懒腰走过去,他递来一杯雪梨水。
回到车上,郑秋意说运营需要一些视频素材。苏宜五岁就开始学琴,如果有每个年龄段练琴的视频片段,会更有利于宣传。
但是大多数交响乐除非官方授权,很多片段都不允许公布在社媒平台,所以郑秋意只搜到零星的比赛片段,剩下的,只能找她本人提供。
苏宜因此回家和许萍一起吃了饭。
小的时候,她每次演出比赛或者练习,许萍都会录下来,得益于科技,留下了很多宝贵的回忆。
只是那些回忆从她出国留学时戛然而止。父母感情破裂,双方都忙于工作,再没时间来看她演出,更遑论录像。
而缺失的那几年,恰恰是她技艺突飞猛进的时候。
郑秋意拿到移动硬盘后,选取了一些比较有话题度的cut,仍对没有她十六七岁的视频抱有遗憾,“你加入学校乐团后的演出片段,一个也没有吗?”
“我没拍过。”苏宜摇了摇头。
郑秋意肉眼可见的失落,“没事,手里这些应该也够用。对了,明天晚上有个年度商会,在邮轮上举行。主办方邀请你去拉琴,和匡明明搭档。”
匡明明是一线钢琴独奏家,看来这商会档次蛮高;而郑秋意能帮她接到这样的工作机会,说明平台给的资源确实很好。
苏宜刚到家没多久,季谨川也回来了。
“你今天这么早?”
季谨川比她想象中忙,她这一周专注工作,本来下班结束回来已经很晚,他却比她更晚。
她白天累,晚上睡得沉,第二天早上起来,身边也没人,还以为他没回来。毕竟张妈早就说过他不常回来住。
苏宜莫名想起上次他不回家,还知道给她打电话,难道是因为她说互不干扰,这家伙就再也不说了?
还是听张妈提起,苏宜才知道他凌晨回来过,只是怕打扰她,所以睡的客房。
“忙完一阵了。”季谨川换好拖鞋,将手臂的大衣搭在门口衣架上,他看起来有些累,“听说你们的合作曲已经完成了?”
“对!”苏宜一边给暮暮梳头发,一边问:“想不想听听?”
“现在?”
“嗯哼。”苏宜拉着他的手腕去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