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鬼气向着凌黛冲去,凌黛想跑,双脚却好像被钉在地上,压根挪动不了一点。
就连想要救她的五指猪也只能哼唧两声,浑身僵在原地不能动作。
鬼气袭来,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不过瞬间,肩头出现一个面具,和他脸上带的如出一辙。
这是契约!
凌黛心头震动,她竟然被鬼物强行契约,但却无法像操控其他鬼那样操控他,好像只是留下一个可以联络的标志,这是什么情况。
兰陵王显然没有和她解释的意思,鬼车掉头离开,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飘散,“阴兵留给你,等你有资格见我的时候,我自会出现,记住,我是兰陵王,是你的伙伴。”
凌黛嘴角抽搐,头一次见这种社交悍匪,咱俩第一次见吧,我话还没说呢,你就自己定下啦?
兰陵王走的干脆利索,夏侯甲停在门口神色难辨,不知道他临走之前做了什么,伏尸身上燃起一层鬼火,正在经历锥心之痛,仇恨的眼睛看向凌黛,恨不得将她撕碎。
凌黛无语,你看我干嘛,谁折磨你你找谁去,就知道挑软柿子捏。
随着兰陵王的离开,夏侯甲刚松了一口气,在看到凌黛肩膀上被强行种下的标记,一口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已经到了早晨,天还是漆黑一片,阴煞之气依旧弥漫,周围已经满是腐尸白骨。
幽冥鬼骨飘在半空中,和周围一群小虾米形成对峙之势,凌黛却不敢让他们贸然上前,这玩意儿吞噬的能力一等一强悍,上去就是送菜。
她有所顾忌,幽冥鬼骨却没有,轻蔑的看了周围腐尸白骨一眼,迫不及待冲向其中。
阴兵暴动,无数的鬼气在空气中焦躁,掀起阵阵阴风。
最终的战场终于来了。
夏侯甲起身跳进祭坛和凌黛站在一起,蜚已经露出半个身子,天劫还在继续。
凌黛低声询问,“你怎么跑回来了?”
“不光是我,麻子和梅南也来了。”
“什么?”凌黛猛地回头,夏侯甲没看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
麻子和梅南气喘吁吁走进来,身后跟着三瓜俩枣的走尸和牵丝傀儡,余光看到幽冥鬼骨,强行让自己镇定,目不斜视坚定的和凌黛对视,明明已经怕的浑身颤抖,脚步却始终没停。
“你们过来找死吗?”凌黛磨牙,一字一顿质问,气得要死。
麻子不紧不慢走到她身边,装逼一样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缓缓吸一口,眼皮抬起看天,眼珠子缓缓转了一圈,幽幽说道,“我这叫雪中送炭,天大的人情,后半辈子你就好好还吧。”
凌黛发誓,这是她平生所见最优雅的一个白眼,如果麻子说话声音没有颤抖的话,可能更有说服力。
“我们家的赶尸阴锣在你这儿,我可不是专门为了你来的。”梅南双.腿打颤,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
凌黛忽然坏心一笑,在梅南暗道不好,犹豫要不要说两句好听的时候,幽幽爆了一个大雷:“黎深渔也在这儿。”
“你说什么?”梅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事实上,从他继承赶尸寨开始,就觉得自己和从前的生活离得非常遥远,那些爱恨情仇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黎深渔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生活中除了权势贪欲,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相交的点。
现在凌黛竟然说他在这里,梅南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犹豫半晌还是问了一句,“他在这里干什么。”
凌黛下巴朝伏尸的方向努了努,“做他的手下,把自己从活人练成一具僵尸,然后被我扯断两条胳膊,现在不知道还活不活着。”
梅南天生胆子小,说这些不是存心刺激他,用一个曾经亲密过的人给他打预防针,这样说不定有机会逃出去。
这一刻凌黛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她想让梅南恨自己,或许这样就给了他离开的理由。
至于麻子。
凌黛看向夏侯甲,眼神哀求,希望他带着麻子离开。
夏侯甲却摇摇头,在他眼里,任何人都没有凌黛重要。
本来以为兰陵王会帮忙,谁成想他却离开了,临走时说的话犹在耳畔,应该有一线生机。
他绝不会留凌黛一个人在这里。
被拒绝,凌黛不意外,既然如此,那就打吧,不是生就是死,没有第三种选择。
伏尸在和鬼火抵抗、天劫还在继续、蜚大半个身子爬出来、大巫在角落里奄奄一息、幽冥鬼骨横冲直撞,想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凌黛控制着阴兵偷袭、麻子则将牵丝傀儡和走尸挡在他们身前,只有梅南还在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还爱着他,听到黎深渔把自己练成僵尸的时候,心口一瞬间的刺痛骗不了人。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即使知道对方是一个烂人,仍然不可避免地沉落其中。
曾经以为时间会淡忘一切,再听到他的消息时,还会再度掀起波澜。